周围很安静。
陆霖几乎快要没了呼吸,有双手轻轻握着他的手,陆霖微微动了动手指。
陆霖很艰难的睁开眼,才看清面前的人。
是谢逢。
是梦吗?
还是,他死了?
他张了张嘴,断断续续的叫出那两个字:“谢…逢……”
谢逢几乎是在陆霖醒过来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声音沙哑却又十分轻缓:“没事了,没事了,睡吧。”
他的声音很不自然,陆霖想着。
像是……像是才哭过。
但陆霖实在没精力去想太多,感受着那双手的温度,又睡了过去。
陆霖不会知道,谢逢是怎么找到他的。
只有谢逢知道。
他几乎跑遍了整个他能去的地方,但是,这里太大了,他找不过来。
警察并不觉得陆霖会有危险。
还是谢轻动用关系调了监控视频过来,谢逢顺着地方一个一个的找。
那个电话,谢逢听到陆志很冷静,很无关紧要的说:“说不定只是贪玩,你也别太着急,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明天陆霖说不定就会回家了,他有时候是有些小脾气。”
陆霖不是小孩子,不会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里丢下自己的包和手机。
谢逢不再打电话给陆志,他还是打给了谢轻,谢轻这才派了些人来找。
谢逢不敢轻易停下,慢一秒,陆霖就更危险。
那个送他死老鼠的人,心理明显不正常。
谢逢累到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一个人从他身边经过,然后上了一辆迈巴赫,谢逢闻到他身上有陆霖信息素的味道。
车很快就开走了,谢逢让那些人都过来找,然后自己也开始循着那股淡淡的烟草味信息素去找。
——他走到一扇门前面,敲了敲门。
没人应。
谢逢看了旁边的保镖一眼,“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这扇门打开。”
一个保镖面有难色,这毕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私闯他人住宅是犯法的。
“发生任何事,我负责。”谢逢说。
这是一扇不那么难搞的门,保镖自然有他的方法。
屋子里面很黑,只有浴室那边有着水龙头的流水声。
谢逢一把打开门,然后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画面──
那个经常笑嘻嘻的男生,看起来是那么鲜活、可爱的一个人,双手双脚被绑着,整个人缩在浴缸里,头靠在浴缸边,几乎看不到呼吸。浴缸里的水,不是透明色的。
陆霖浸在自己的血水里。
他的手腕被人割开,伤口被水泡到发白。
谢逢把人抱起来,打120的声音都发着抖。
怀里的人,奄奄一息。
谢逢看着陆霖被推进急救室。
麻木着给陆志打电话,那边有点不耐烦,但碍着是谢逢打来的,还是压着脾气,说:“又怎么了?”
谢逢只觉得心很痛,像是被人用刀一刀一刀的划开,心脏漏着风,一想就痛。
他声音难得带上哽咽:“我找到陆霖了。”
“我就知道没事。”陆志啧了一声。
谢逢冷了声音,看着医院反光的地板:“他很不好,生命垂危,刚进急救室。”
他痛,是因为陆霖居然有这样一个父亲。
他不敢想,要是再晚去那么一会儿,陆霖会怎么样。
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