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压抑的越久,堆叠压缩的情绪就会质变为冰山水面下的庞然大物,只需一点火星便会彻底引爆,炸成谁也料想不到的绚丽花火。
“nagi,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花满衣泪流满面,打湿藤咲凪彦的掌心,和他抽痛的心脏。
“我喜欢你哦,小衣,我喜欢这样的你。”
少年放轻声音,用许久未闻的轻柔女声,“很喜欢小衣。”
“不要用抚子声音说话!”
花满衣低吼着蹲下身子抱住自己膝盖,语气带着哀求,“拜托不要抚子……”
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不想让抚子看见这副不可爱的样子,明明她已经在告别时努力留下花满衣最好看的模样了。
“这种时候就不要看我,走开让我一个人待着,哭会发泄完就好,我很快能哄好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这次也能好好跨过去…必须跨过去。
“那可不行,我答应过小衣不会离你而去,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我会在你身边,让我留在你身边。”
他也蹲下抱住微弱颤抖的心上人,温柔耐心地拍打她后背,一遍遍重复,“小衣很好,我喜欢小衣。”
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重复传达着日益膨胀的喜欢。
用抚子的声音,用凪彦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哪面的他都喜欢着面前这个坚强又脆弱,纯粹又矛盾的女孩子。
他的幼驯染,他的小衣。
他最喜欢的人。
“笨蛋……女孩子被安慰反而会哭的更厉害……”
花满衣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双手捂住耳朵,拒绝去听男狐狸蛊惑人心的话,那是魔鬼的低语。
“笨蛋凪彦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那小衣告诉我呀,告诉我就明白你的心情了,像以前那样和我说说吧。”抚子重复小时候的话。
“都说了走开让我一个人呆着,多余的照顾!”
“那不行。全世界谁都可以,只有我不行,我必须站在小衣这边,必须支持小衣才行。”凪彦讲着她的“要求”。
花满衣哭的稀里哗啦,“我讨厌你!”
藤咲凪彦倒笑意盈盈,“我喜欢你。”
“我讨厌你……讨厌你过分温柔,讨厌你自作主张,讨厌你轻易看穿我的谎言,我很努力了,我好努力的……”
“为什么今晚要来见我,不然我就不会失控;为什么要用抚子声音安慰我,我明明已经好好向她告别了;为什么要这么敏锐,我已经尽可能把不够好的地方藏起来了……”
“我好讨厌你。”
我好喜欢你。
藤咲凪彦就是花满衣的深渊,她的奇迹。
明明被讨厌了,少年却高兴的像被表白,“嗯,都是我的错。”
“骗人,你根本就没这么觉得!你一直在笑,都没停过!”
她更伤心了,抬起头恶狠狠瞪,“你根本就不懂我!”
藤咲凪彦控制不住笑得更开心了。
她或许还不知道,她每次抬头看他都会让他心湖泛起波澜。
水汪汪的眼睛真是神明杰作,像懵懂无知的小鹿,感觉好好骗,好像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无条件相信。
但他们的Clear很聪明,也许她并不是那么好骗,但她一定无条件相信他,因为她心甘情愿——藤咲凪彦很早很早就看清这个事实。
平时努力拼命的人稍微展现出柔弱的一面来,就会很让人心动。让人想告诉她:他也懂得这份心动,想在此基础上告诉她:他喜欢她的全部。
“刚才的小衣也好,现在的小衣也好,我全部都很喜欢哦,我喜欢小衣的全部。”
喜欢就要大声讲出来,这是你教给我的道理。
藤咲凪彦捧着她哭红的脸蛋,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然后缓缓凑近,温柔在眼尾落下清浅的吻。
花满衣大脑瞬间白屏。
“不许妄自菲薄,不许压抑自己。不然下次我还这么做,直到小衣改掉坏习惯为止。”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声音,与抚子告别那夜启程前的她的叮嘱,现在抚子原封不动还给她。
“もう逃げない。”
如你所说,不会再逃避自我,不会再逃避命运,不会再逃避梦想。
不怜悯自我,不后悔选择,他已调整好状态,整装待发继续向前。
“所以小衣也不要逃避。”
少年与她十指紧扣,将其手背置于唇边,与她额头相贴,“不要再说自欺欺人的借口,不要逃避真实的自我,不要讨厌自己。”
藤咲凪彦一直在以“男孩子不能像女孩子那样舞蹈”为借口,逃避只能模仿女孩子舞蹈的自己。
花满衣一直在以“真实自我不能像大家那样纯粹”为借口,逃避无法与朋友用真实相处的自己。
但是现在他已不需要再去模仿,一定存在只有他才能跳的舞蹈,只有作为女孩子培养长大的男孩子才能跳的舞蹈。
但是现在她已不需要再去伪装,大家毫无疑问会接受原原本本的她,接受作为重要同伴一直守护大家,真实的她。
她对他说过“不必像谁,不必成为谁,独属于抚子的舞超级美丽”,说过“最喜欢抚子的舞蹈。”
他会对她说“不必担心,不必用谎言,无论怎样的小衣都会喜欢”,会说“最喜欢原本的小衣。”
真是半斤八两呢,亲爱的小衣。
但现在他们都不必再烦恼,紧握的手很温暖哦。
今后也两人一起努力前进吧。
五彩斑斓的耀眼白光于少年胸口亮起,粉白樱花的守护蛋漂浮在他们身侧,在两人同样失神的目光中,咔嚓咔嚓裂开缝隙。
然后重新孕育出粉白和服,优雅端庄的守护甜心。
“手鞠……”
她轻轻一笑,“许久不见,凪彦,小衣。看来寻找的答案已经找到了呢。”
“让你久等对不起,手鞠。”藤咲凪彦眼角含泪。
手鞠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看花满衣,笑容甜上两分,再次飞向主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