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声闭了闭眼,将身子又往下沉了些,不过男人高大的身子坐在浴桶之中,不免有些逼仄。
宋霁声折回里屋时,床榻上的人已然睡熟,甚至被褥也被其踢到了床角处。
男人很是习惯地伸手替人盖好了被褥,这才轻手轻脚地在其旁边的位置上躺了下来。
不过原先准备同她说的话,好像只能留到明日再说了。
床榻微微下陷,身旁之人似乎也有所察觉,侧趴在枕头之上的侧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小声嘟囔了句,伸过手揽上了宋霁声的胸膛,人也动作很是熟稔地埋进了宋霁声的怀中,像是将男人当成了一个巨大的抱枕。
男人的视线随着沅宁的动作落在她身上,伸手替人将压在身下的长发轻扯了出来以免被压到,又掖了掖被角,这才安心躺了下去。
不过头沾上了枕头,宋霁声因着脑中思绪依旧没什么睡意,视线落在床顶,将脑中疑问一桩一桩梳理着,直到天色微亮,才阖上了眸子养神。
一夜过去,洛云村同平日里并无什么不同,晨露晶莹,雀鸟轻鸣,惬意又安详,一如往昔。
要说有什么同往日不同的,大抵是村中未见过的,那个穿着白色道袍的青年人。
青年人面容清秀,气质出尘,只是一开口便不知为何,让人觉着有些不好相与,哪怕其言语间并无什么不当之处。
兴许是因为其寡淡的神色,加之那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面无表情之时,便让人觉着疏离。
“阿婶,你可在附近见过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子?个头大抵比我高上这么些。”
青年人一边说着,一边不急不缓地比划着。
其面前被询问的中年妇人打扮的女子偏侧过头,眉头皱了皱,像是有点头绪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不由往旁侧唤了不远处的另一位。
“孟家的,这位小兄弟问我们村里最近有没有和他年龄相仿,个子比他高上这么些的年轻人,你有印象吗?”
不远处的妇人闻言走近了些,未多思索,便很快给出了答案。
“我家隔壁的小宋不就是嘛!”
此时说话的正是许阿婶。
闻言,原先被询问的妇人也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瞧我这脑子,可不就是小宋。”
鹤知意方才的言语间并未透露过自己所寻之人的名姓,眼下听得两位妇人的对话,心下也确认了七八分。
罗盘停在了此处,二人话语间所透露出的消息也与自己想寻之人对的上。
自己的师兄应当确实是在此处。
两位妇人言语来往一番,判定面前的青年人应当就是来寻宋霁声的,热心问道:“不晓得小兄弟你要找的是你的谁啊?”
“师兄。”
鹤知意言简意赅地回道。
“这样啊,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寻。”
许阿婶臂弯间挂着竹篮,笑着回道。
“多谢阿婶。”
鹤知意的声线依旧清冷中带着疏离,跟在许阿婶身后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段距离。
许阿婶还想说些什么活络下二人之间的气氛,只是当其回过头看到青年人那张清冷的脸时,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尽数又咽了回去,默默走在前头替人引着路。
这小宋虽也话不多,但是平日里瞧着也没这么疏离,怎得这师弟瞧着这般难以相与呢?
许阿婶看着自己得竹篮中的绿叶菜,心中暗暗道。
好在距离并不远,没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沅宁和宋霁声所居住的小院外。
“到了,就是这儿了。”
许阿婶在院前停了下来。
鹤知意也随着身前的妇人停下脚步,站在其身侧打量着自己身前的小院。
依旧紧闭的院门外围了一圈竹制的篱笆,院中种了几种不一样的菜,只是栽种之人似乎不太会料理,稀稀落落地歪斜着,无什么精神的样子,有些蔫巴。
许阿婶看着紧闭的院门,又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青年人,自言自语道:“按理说这个点儿宁宁和小宋应是在家的呀,今日这门怎么关着呢?”
鹤知意却从妇人的口中捕捉到了点儿意料之外的信息。
……宁宁?在他的印象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这是谁。
是师兄这些日子里新结识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