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不过一死,为何要与你多费口舌,要杀便杀。”
“不说的话,杀完你们,我就去毁掉无上通天之阵。”沐天虞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已经极端消极的沐统骤然挣扎起来,爆发出的力量让赞於菟眼中都露出些惊讶。
沐统费力地别过头,死死盯着沐天虞:“不准……不准!那是沐氏世世代代的心血,沐天虞,若是毁了大阵,你对不起的便是生身父母,沐氏的列祖列宗!”
“没事啊,这不是还有我呢。”姜振清蹲下来,笑嘻嘻的,手上又全力抽了他一尺,威胁道:“你不说的话,我会毁掉无上通天之阵哦。”
“我说……我说……”旁边的沐卫稍稍避开一点云冕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尖,他清楚姜振清的意思,用足够堂外族人听得懂来龙去脉的音量把旧事说了一遍,最后看向沐天虞乞求道:“要杀要剐随你,但大阵成只差一步之遥了,算我们求你,不要毁阵,搭完它吧。”
姜振清翻了个白眼,留他们多活一时半刻是为了阐明旧事,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听。姜振清将破脉尺递到沐天虞手里,而后是梆梆两声闷响,血从开裂的头骨间溢出来。
堂角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姜振清看向蓉夫人,啧了一声:“真是差点把你给忘了,光顾着抽他们,忘记抽你了。”
姜振清转身往堂角走,被沐天虞拉住,用眼神表达出算了。
“已经……近八百年无人飞升了,无上通天之阵,是解开谜团唯一的路。”濒死的沐统剧烈喘息着,拼尽全力说下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阵、我、我没有对不起沐氏……”
“愿以此身,血祭通天大路,求你……搭……”
沐统到底没能说完,便气绝身亡。随即奇异的景象出现,沐统的肉身一瞬间化为齑粉,而后似乎是在元神的指引下聚成团,凝作一块猩红的阵石。
赞於菟惊愕道:“这是什么邪术?”
云冕用剑尖戳戳沐卫的尸身,好奇道:“他为什么变不了?”
沐天虞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解释道:“算是一种天赋吧,在身为道缘加身者的前提下,对阵的理解深到一定程度,便能发动血祭之法,以神魂永留来掌控大阵。”
“沐统的道缘有限,钻研的大阵又太过精妙,并不能完全理解,所以即使发动了血祭之法,也只能成为完善大阵的阵石。”
姜振清没怎么听进去,实在是看这堂中死得横七竖八就觉得神清气爽,多日以来积攒的郁气一扫而空,连带着丹田修为的瓶颈也隐隐约约有了些变化。
刚突破到金丹大圆满没多久,绝无可能是因为修为出现了连续爬升,那她能感受到突破的门槛,就只能是因为“道”了。
“阿虞,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管了,好像摸到了一点突破的机缘,我现在需要尽快进入冥想状态。”姜振清匆匆留了句话便疾飞而去,沐天虞先惊后喜,看到晕在堂角的蓉夫人时又笑不出来了,先吩咐人把她送回房,然后迅速开始整治凌乱的现场。
事实上姜振清已经替她完成了九成。罪过自陈有了,雷霆手段用了,眼下只有大批认为她名正言顺的族人和无论心中如何想都做出了归顺模样的长老们在等她安排。
沐天虞像统领道宗弟子时一样驾轻就熟地暂时接过了大权,清散众人,捡起那块猩红的阵石去寻姜振清,一面守在屋外给她护法一面细细思索沐统临死前的话。
有一句让她很在意,八百年无人飞升,而大阵是解密的路。她已经亲身体验过无上通天之阵,回忆回家以来遭遇的桩桩件件,沐天虞不得不承认,她与这座大阵已经缔结了不容忽视的因果线,但还有一些微妙的细节她没能洞察。
大阵或许加上这块血祭阵石就真的能以完成态运转,好微妙的因果……
沐天虞微微蹙眉,因果将她牵引至此,那么无论如何,这座阵的秘密她都必须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