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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陈仓暗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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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第二轮八宗会盟选举也逐渐临近。

这几天,尹云晖一直早出晚归地泡在剑心台上,对着木头桩子练刀。

扬刀门还是从前的慵懒模样:师父严经武带头晚睡晚起,大师兄郑牧每天抓师弟师妹们打扫庭院,打扫不了多久便打起架来,闹得鸡飞狗跳。扫完庭院后,就到了午饭时间,和他同一批入门的小师弟灰头土脸地端上饭菜,三年过去,他终于不会再把鸡肉烧糊,但菜里时不时能揪出菜青虫,味道仍然一言难尽。下午,众人稀稀拉拉地练一会儿功夫,就开始晚饭和狂欢。

尹云晖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他和严经武打过招呼,每天带三个馒头,从早到晚在剑心台练刀。

杨悠雁赢下选拔那日,尹云晖失眠了。

从白天练刀时,他就听了一耳朵关于杨悠雁的话。小弟子们对于每一届的新人都十分好奇,今年因为杨悠雁是刀宗出身,更是在暗流中激起叠浪。尹云晖练刀一刻钟,就能听到回避不开的议论:“刀宗的人赢了?听说按照规矩,还应被排为榜首?”

“我去看了,厉害是一方面,运气是另一方面。她的对手也不弱,但心态不如她。”

“那她的对手是?”

“听说是怀山派的弟子,叫季云。”

“那确实还不如刀宗。”

尹云晖没有听他们的谈话,对着木头桩子闷声练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想管杨悠雁的事情,那些事情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涌入脑中。

他当年编了个不存在的帮派,一入门就被严经武看了出来。

严经武看似游手好闲,内心比谁都清楚。他和尹云晖私下谈论的第一句话,便是:“替我问候唐大侠,把人交到我手上算是交对喽。你这辈子活得太苦,该放下仇恨,学学怎么去逍遥。”

尹云晖不想逍遥。他听说刀庄的刀法并不齐全,有一半留在了扬刀门,磨着严经武要来了刀谱。可那刀谱也是不全的,他看不透全局,暂且搁置在了自己的箱子上。

严经武没有明说过他的身份。若杨悠雁也来了扬刀门,师父会不会告诉她?

那......会不会也会像唐复一样偏心,觉得自己天资不如她?

到了晚上,尹云晖果然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烦闷地提着刀去剑心台。

朗月之下,剑心台人影稀疏。

他练了不久,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青年正提着剑,发泄一般拼命砍着木桩。二三十下后,青年忽然丢掉了剑,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为什么不会,为什么我还是不会!”青年一边啜泣一边开口,“我已经练了一千遍,可明天就要入场了啊!为什么一千遍了还不会?为什么我这么笨,这么笨!”

他哭着哭着,竟然赤手空拳地砸向木桩,手和木桩很快见了红。

尹云晖心下慨然,“喂。”

青年哭得泣不成声,他只好扬高了声音,将青年与木桩拉开,“喂!”

青年的哭声戛然而止,抬手擦眼泪,却往脸上擦出了一道道血迹。

尹云晖递上手绢,“用我的。”

青年眸色一黯,“想不到这时候剑心台还有人。”

“我也想不到。”

尹云晖见他擦干了眼泪和血迹,眼眶还红着,情绪似乎很不好。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咳了一声道:“我们来比试比试吧。”

他们接了没几招,胜负已然分明。青年的水平在尹云晖之下,为了让他好受,尹云晖故意松懈了功夫,叫他打赢了自己。

青年果真舒畅许多,“你是扬刀门的弟子,尹云晖?”

“你认识我?”

“能在深更半夜练刀的没几个人。”青年肿着眼道:“我叫项青阳,是你的对手。”

尹云晖诧异道:“是你?”

在方才的交手中,尹云晖已经明显察觉到两人的差距。如果这是青年的真实水平,尹云晖几乎胜券在握。

项青阳道:“我听说过你,但我不敢输。我比你大十多岁,来天音宗九年了,可我的水平一点长进都没有。八宗会盟是我最后的机会,如果我输掉,就会离开天音宗。”

天音宗对弟子有规定:九年内没有提升的弟子,除非在八宗会盟中有所贡献,否则将会被天音宗辞退。如果运气好,这些弟子可以给天音宗在各处的据点打杂,或是用所学的功夫为商路护镖,但都不会再拥有“天音宗弟子”这个名号。运气不好的话,这九年纯粹当做历练,他们将回到故乡,继续过原先的日子。

原先,各处天音宗据点还缺人手,弟子们不愁去处;可是现在,弟子越来越多,能留下的却越来越少。见过了更辽阔的天地后,他们并不想回到从前的生活中。

项青阳难过道:“我......唉,罢了。这些拜入宗门的弟子中,谁不曾认为自己天赋异禀?我大概真的不如他们,但我也真不甘心将这九年白白浪费掉——哪怕是在八宗会盟拿个名号也好。你知道,只要能进入第三轮,天音宗就会承认你为八宗会盟尽过力,离开后会好过一些。”

尹云晖道:“我知道。”

但是知道又能如何?在前两轮比试中,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复试的余地。他同情项青阳,但他何尝不渴望少侠榜。

尹云晖道:“你再好好练练,尤其是内力。这种势均力敌的比试会拖很长时间,谁更能撑住,谁就更有优势。”

项青阳道了声谢,情绪依然是低沉的。

尹云晖觉得多说无用,先辞别离开了。

与项青阳的交手让他放松了许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也许只是他总和更厉害的人比,才会觉得自己不堪。

他重新倒回床上,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这一整晚,尹云晖睡得格外香沉。往后几日,他的心出奇地平静,除了磨刀,连剑心台也不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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