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闻一默在回津州的路上被一批警察拦了下来,乡村马路上,两边都是绿野,他的车停在路边,与之相对的,也是一辆接着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警车。
风轻云淡,闻一默的脑袋上抵着一杆枪,持枪的...是许燃。
“什么人?”闻一默表示自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从你身上开始出现这种药香,我就怀疑你了,我现在只问你,人呢?”许燃长身玉立,他不是个爱暴露情绪的人,所以仍跟他好言好语,可是手上的枪,已经开了保险。
闻一默不为所动:“你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
闻一默摊手摇头道不知。
许燃旁边的李成峰开了口:“我们调查发现,你每天在津州和桐乡往返,一回到桐乡祖屋就躲在屋子里可以一整天不露面,在绥南时,景老师一直和你在一起,可后来你却告诉我们他去找李奕蓝了,景老师一向稳重,他去哪里不可能不告诉我们队长,所以,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对不对?”
闻一默立即反驳:“我给你们说过,他曾告诉过我他活不长了,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想去找李奕蓝碰碰运气,至于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们队长他离开的原因,你得自己问他,恕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李成峰对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急又气。
“你还在说谎!”这时,许燃后方一个人突然冲上前,拽住闻一默就把他揍翻在地:“我没许队长那么好脾气,我只问你,人呢?”
是李奕蓝。
李奕蓝是今天接到消息扑回津州的,他风尘仆仆,满面风霜,面貌看着成熟了许多,想来,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头。
“你把他藏在那间祖屋里了对不对?”李奕蓝提着他的衣领问。
闻一默瞳孔一动。
许燃看见他眼睛一闪,立即收枪上车:“去祖屋。”
同时,他们把闻一默也抓到了祖屋。
可是祖屋人去楼空,屋子里里外外都被翻遍了,并没有张景月,只有卧室床上悬挂的空输液瓶显示这里曾经有人待过。
“靠!这栋房子里安装了信号屏蔽器。”蒋靖十分火大地将搜罗出来的四五个信号屏蔽器仍到地上,他道:“景老师一定打过电话求助,只是信号被屏蔽了。”
火爆脾气的李奕蓝闻言又开始揍闻一默:“你究竟把他藏哪里去了?”
闻一默死活不开口,像个哑巴。
“你说不说?”李奕蓝暴怒,一拳又一拳揍上去,旁边的人拉都拉不住。
闻一默被揍得鼻青脸肿,但他还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这时屋外踉跄跑进来一个女人一下子飞扑在闻一默身上护住他:“你们不要打他,不要打他,我求你们了,求你们了,我带你们去,我带你们去找他。”
话落,所有人都看向了女人。
一直默默被揍,一声不吭的闻一默亦抬头看她。
女人接触到他的眼神,羞愧地垂下了脑袋。
警方赶到那片花田,却没有看见张景月,夜幕降临,油菜花收了白天的娇媚,在晚风中摇曳睡去,可田坎上只剩下一张轮椅孤零零地立着。
轮椅里没有人。
“我就是把他送到了这里,他非要在这里下车,我说送他去医院,他拒绝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对不起,对不起。”女人流泪道歉。
四野无人,清风拂面,后来,许燃将这片花田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张景月。
......
明亮温暖的灯光下,张景月悠悠醒转,睁开眼时,他看见一个慈眉善目又眼熟的老人。
老人笑意温蔼:”你醒了。“
“你醒了?”这时,旁边又扑过来一个人,一张白皙俊俏的脸展露在张景月的眼前。
“江淮?”张景月恍恍惚惚中,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江淮,你...”
“我没死,”江淮对他展露一个又大又明媚的笑容:“你也没死。”
“我...”
张景月话没说完,江淮率先开口:“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江淮脸上担忧。
“我也不知道,”张景月垂眸,转而又看他全身上下,高兴道:“看见你活蹦乱跳的,真好。”
“那是。”江淮对他笑了一下,展示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不适,随后弯下腰和他说:“那天,我在坠入山崖之前,提前跳车了,后面就一直躲躲藏藏离开了那个地方。”
“你没死,太好了。” 张景月脸露欣慰的同时,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是啊,活着真好。”江淮应了一嘴,看他面色惨淡,又放低声音问:“对了,刚才爷爷喂你喝了点米汤,你好点了吗?”
“爷爷?”张景月看向站在江淮身后端着碗慈眉善目立着的老人,浅笑道:“卢爷爷,好久不见。”
是故人。
“山茶花虽长在山野开出的花却最是无瑕,警官你立于泥垢却冰魂雪魄,和山茶花很是相配。”这是卢大开曾对许燃说的话,但他也说过,比起许燃,张景月更像一朵山茶。
卢大开端着空碗一步步走到张景月床边,笑着说了一句话:“春天来了,茶花也快开了,苦尽甘来,景先生,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张景月听完这句话,眼眶显见的湿润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奇怪的是,离开了那栋祖宅,离开了闻一默,张景月的身体竟然慢慢好转,卧病在床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现在竟能杵着拐杖下地帮卢大开和江淮做点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