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檀香缭绕,宜修看着喜笑颜开的李静言,默默听着她的请安问候。等到她问候完毕,宜修估摸着她铺垫得差不多了,不等李静言图穷匕见,宜修直接出言道:“好了齐妃,你是为三阿哥的事而来的?”
“啊呀。”李静言眼睛一亮,语气凭空多了些欢快,“娘娘果然料事如神。”
……宜修颇有些无奈地怜悯了一下她的脑筋。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连猜都不用猜。
“你只管安心让三阿哥好好温书,其他的不必管它。三阿哥只要哄得皇上高兴就好。”
李静言微微蹙眉,有些扭捏道:“目前皇上就三阿哥一位长子,皇上却迟迟不提立储之事……”
宜修紧急叫停了李静言的设想。“慎言。立储之事岂是我等能妄议的?小心被有心之人听去,参你一本妄议朝政。”
几句话打发走了齐妃,宜修卧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真是天晴了雨停了觉得自己又行了。就三阿哥的资质,皇上就没有将他纳入继承人考虑的范围内。
不过……三阿哥这个人本身,也是胧月的阻碍。胧月会怎么看待她的兄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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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很疼怀远。”
在甄嬛询问她的时候,怀远从桌案的一卷卷策论里抬起头这样回答她的母亲。
随后她又补上一句中肯的评价: “只不过,作为储君而言,他还不够格。”
甄嬛弯唇笑了笑,“那如果三阿哥挡了怀远的路,怀远会怎么做呢?”
怀远执起毛笔,沉思了片刻道:“以身入局,若是技不如人,则愿赌服输。”
甄嬛满意地点了点头。怀远一向拎得清,她也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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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年世兰用汤匙试了试温度,随后亲手为皇上喂食汤药。她的护甲在碗沿微不可查地磕碰了一下,神色自若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皇上这些日子喜食丹药,他请来了些所谓“仙风道骨”的道长,建了炼丹房,丹炉昼夜不停地轰鸣,他们炼就的丹药吃下去,皇上还真变得精神矍铄了起来。
“世兰,是朕对不住你。”皇上轻轻拍了拍年世兰的手,脸上的表情所谓深情,“你能不计前嫌,朕心甚慰。”
可惜年世兰爱恨分明。她也成长了许多,不动声色地将手往回挪了一点,脸上的笑容却灿烂至极:
“皇上,您一定要‘龙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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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华妃娘娘,您这么快就出来了?”养心殿门口,苏培盛陪着笑和年世兰寒暄了一句。
年世兰瞥了一眼候在门口的两位新进宫的答应,亦或是什么位分来着?
两位新人有些忌惮地向她躬身行礼,年世兰看着这两个年轻的面孔只觉得心中莫名闪过一丝怜悯。这些新人尚且年轻,皇上垂垂老矣。只怕是年纪轻轻就要成为太妃,在这宫里孤苦无依。
皇上的心碎成千片万片,与旧人叙完旧情也并不耽误他与新人再来花好月圆。
她姿态慵懒地走了几步,略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随后越过两位新人,回应苏培盛:“苏公公辛苦,这大热天的,本宫这有凉好的茶,来解解渴吧。”
周宁海打开挎着的食盒,颂芝从里面端出一盏茶递了过去。苏培盛喜笑颜开地接过,回了一声“华妃娘娘好慢走。”
若是从前的年世兰,在她侍疾的时候有外人等着,那便是下她的面子,她是万万不可接受的。
只是如今她没有为皇上服务的兴趣,“走走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