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把矛头对准身边的军师,这不是自断臂膀?但是年羹尧的意思自然也是她妹妹的意思。他左右想不明白,回头就去寻自己的母后。
这对塑料母子彼此客套一番后便直接进入了正题。上一届的宫斗冠军这样分析道:“皇帝啊,这深宫中哪里有什么情同姐妹,不过是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华妃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直来直去。之前只是不能生育,现在太医诊断连侍寝都成了困难。
看到曹贵人和温宜公主,自然是触目伤怀,眼不见心不烦。碰巧我听说,之前两人不欢而散,华妃降下惩罚,现在曹贵人还在抄写经书呢。”
皇上皱着的眉头舒展了,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方接话:“也罢。曹家早已不成气候,儿子主要担心温宜公主没了母亲——”
“心思太过深沉的母亲,也教不出好的孩子。”太后端起茶杯,轻轻叩了叩杯盖,“宫中没有孩子的妃嫔多了去了。”
“儿子明白。”
黑心母子心连心,一个来回已经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曹琴默此时正局促地坐在皇后宫中。她感觉到了华妃对她的厌弃,如果华妃要把之前的事拿出来清算,卸磨杀驴也未尝不可。
现在阖宫上下,能够救她的只有皇后娘娘。
“曹贵人,你怎么看西楚霸王项羽和越王勾践?”宜修不紧不慢地开口,似乎只是在跟她闲谈。
曹琴默衣袖中攥着帕子的手紧张得抖了抖。
“……臣妾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重生后宜修说话也直接了些,懒得与之兜圈子:
“冷宫的风水你也知道,阴风阵阵,多有冤魂。再清醒的人,也经不住在里面蹉跎。然而自请出宫就不同了,面子上说得过去,不至于丧失人权,也能看到温宜公主长大。”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可臣妾何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呢?”说到温宜,曹琴默终于落下了眼泪,悲从中来同时也明白这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那些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是了无牵挂,可是曹贵人你想必放不下自己的女儿吧。你既然求到了本宫这里,那本宫能做的,只有在你离宫期间让你过得不那么拮据。”
“是……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一切谋略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也只是花拳绣腿。
自请出宫为国祈福,名声远扬,还能保住身家性命。如果继续在这深宫中纠缠,一介庶人在冷宫中悄无声息地死去不会掀起任何水花。
几日后,曹贵人自请出宫为国祈福,圣心甚慰,擢为嫔,赐号“襄”。入寺庙后,特赐留发修行。
曹琴默打点了些许细软,带着两个贴身侍女就这样离开了京城。走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温宜。
奶娘牵着她,小女孩脸上甜甜地笑着,摇晃着拨浪鼓,对自己的母亲挥了挥手,“娘亲,早点回来哦。”
曹琴默努力眨眨眼,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如果有新的母后,记得一定要听话。还有,要多多讨你父皇喜欢,站稳脚跟。”
温宜公主有点听不懂,不过她还是记下了。
这个夏天,娘亲离开了。
不过这不会是她们最后一面。
有了宜修在背地里打招呼,不会短了她吃穿用度。皇上听闻此事,也只当是宜修贤惠,至于华妃会不会因为此生气膈应,那就是他那两个妃子之间的事了。
生气吗?也许华妃会,但年世兰已经不会了。
因为宜修的帮助,曹琴默不会过得太好,也不会过得太差。年世兰还为此调侃她:“咱们这佛口蛇心的两人,这辈子还积德起来了。”
“比起那两位不声不响地结果了她要好多了。”宜修意有所指,年世兰自然懂她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