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公爵当时已是52岁高龄,为了表彰公爵殿下的巨大功绩,查理二世国王在他的公爵敕封文书上注明了,在没有合法男嗣的情形下,阿尔比马尔公爵可以由女性承袭。
由于当时议会的所有军队都由乔治·蒙克将军统率。议会的议员很快针对这一特殊情况颁布了“特许状”。
乔治·蒙克将军的长女安妮,被国王和议会一致授予了继承父亲爵位的资格。
不过公爵在不久后又生下了男性继承人克里斯托弗,所以这个补充条款并没有发挥其原有的效力。
并且由于公爵的妻子在他们婚前,不过是个苏格兰兽医的遗孀。这种贵庶通婚又严重影响了他们的长女安妮在婚姻市场的价值。
而弟弟克里斯托弗的诞生又几乎断绝了安妮成为女公爵的可能性。
所以她并未在当时的英格兰,找到门当户对的婚配对象。
于是安妮索性在当时查理二世国王那位著名的情妇,来自法国的露易丝夫人牵线搭桥下,嫁给了法国夏维勒家族当时的继承人。并生下了塞希利娅的曾祖父。
“也就是说,这位安妮夫人,就是我的高祖母?”
听到这里,塞希利娅终于意识到夏维勒家族的纹章中,属于乔治·蒙克将军的红色狮鹫是怎么来的了。
不过敏锐的她,也很快意识到这中间可能还有一些隐情,“照理说,她应该在弟弟死后,继承公爵的位置。可我从未见我们家族宣称过阿尔比马尔公爵的头衔。”
“对!”阿伦德尔伯爵点点头,忍不住想逗弄一下这个小姑娘,“塞茜可以猜猜是什么缘故。”
塞希利娅开始回想起自己所学到的关于那段时间的历史事件。
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
“是因为威廉三世国王在1701年颁布的《王位继承法》吗?”她仰着头,认真询问着身侧的大人们。
阿伦德尔伯爵简直忍不住要赞美教女的敏锐和智慧了。
这个孩子实在令人惊喜。
1701年的《王位继承法》,在明确了英格兰、苏格兰及爱尔兰的王位继承规则外,还规定了只有作为在上述三个国家及所属领土的公民,才能被册封为英国的贵族。并享有贵族的一切权利。
安妮夫人在弟弟之前去世。而她当时的唯一后嗣——塞希利娅的曾祖父,却是法国公民。
于是他就被继承法排除在外了。
对当时在法国凡尔赛宫如日中天的夏维勒家族来说,让家族继承人放弃在法兰西的权势和地位移民英国,来换取一个空头公爵的头衔。这显然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于是夏维勒家族的后嗣对阿尔比马尔公爵之位的主张权就被搁置了。
直到大革命的到来,摧毁了夏维勒家族在法国经营了几百年的基业。
这时追随波旁王室流亡英国的夏维勒家族,才试图以安妮夫人后嗣的名义重新争取这个头衔。
但此时他们在英国的人脉,却远不足以促成这件事了。
要想重建这个爵位,他们还需要等一个完美的契机。
而塞希利娅的母亲卡洛琳的出现,就是一个绝佳契机。
萨塞克斯公爵的支持,加上夏维勒家族的经营,只要卡洛琳能在英国本土生下夏维勒家族的男嗣,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但命运之手,又在此时显现了它难以捉摸的权威。
卡洛琳不幸难产去世,并同时带走了塞希利娅的父亲——夏维勒家族的主心骨。
于是这个计划又一次搁浅。
不过现在,萨塞克斯公爵认为是时候重启这个计划,为自己的外孙女争取一个头衔了。
当然,考虑到塞希利娅的性别有可能招致的诸多非议,这个计划还要做出一点儿调整。
“还记得我教过你的折中谈判法吗?我亲爱的塞茜。”公爵对着外孙女循循善诱。
塞希利娅聪明的脑子又一次运转起来,“所以或许女公爵的提案只是一个幌子。你们的真实目的是要逼议会退让?”
阿伦德尔伯爵终于说出了他们的真实企图,“乔治·蒙克将军除了阿尔比马尔公爵外,还有一些附属的爵位。比如,你觉得特兰顿女伯爵听起来怎么样?”
对上议院那群傲慢的老头子来说,相较于册封一个女公爵,女伯爵的位置显然更容易让他们妥协。
一张布局严密的网,在塞希利娅面前徐徐展开。从枢密院的顾问,到议会的后座议员。这个计划的每一枚棋子都已经就位,等待着为塞希利娅这枚“王后”发起冲锋。
对于自己的亲友团们缜密的逻辑和运筹帷幄的野心,塞希利娅觉得有必要更新一下自己的脑子里对这两个花花公子的认知。
至此,她不由得发出感慨:“你们这些玩政治的,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塞希利娅也并非全然不通人情世故,“那么亲爱的阿伦德尔阁下,我要如何做才能回报您和您的家族对我的大力支持呢?”
想到诺福克家族增加的领地,以及上面附带的两座煤矿,伯爵微微一笑。“我认为您的父亲,已故的奥普林侯爵,已经为您支付了足够多的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