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月皱眉:“什么东西?”
李全:“将军说,书房的桌案上有一个信封,让您亲自拿着送进宫。”
江淮月按照他的话,果然在魏平昭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个信封,便不疑有他,立刻拿着东西出了府。
临走前,还特意叮嘱阿鸣先自己习字,她要出门一趟。
江淮月一路到了宫门口,与守卫说明情况,便顺利入了宫。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走进大燕的皇宫,朱红色的宫墙高高伫立,叫人心生震撼。
只是这宫道实在太长,江淮月拿着信封往前走了许久,突然身后一道女声传来:“是何人在宫中行走?”
江淮月脚下一顿,回过头,待看清来人不禁怔住,竟是明华公主。
她连忙屈膝行了礼,方才说话的是明华身边的宫女,眼下对方瞧见是她,方才开口:“是你?本宫记得,你是定北将军府中的人,怎么会在这?”
江淮月解释:“回公主,是将军命奴婢来送东西。”
明华:“什么东西?”
江淮月顿了一下,道:“是一个信封。”
“信封?”明华公主蹙眉,“拿给本宫看看。”
见江淮月犹豫,一旁的宫女便道:“姑娘莫要见怪,宫中规矩森严,殿下也是为你考虑,实不相瞒,殿下方才从陛下那边过来,定北将军亦在场,并不曾听闻召人入宫。”
江淮月面色一变,对方趁机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竟空无一物。
信封是空的。
江淮月彻底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
明华公主眸光转了转,似笑非笑:“怎么,定北将军让你送信封,竟还真的就只是一个空的信封么?”
“我……”江淮月面色煞白,哑口无言。
明华公主脸色也一瞬间冷下来,她身旁的宫女立刻皱眉道:“无召入宫乃是大罪,还不跪下!”
江淮月神色一僵,只得缓缓跪了下去。
明华走上前几步,站在她面前,轻声道:“你莫要怪本宫,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本宫先罚了你,总好过让陛下知道,到时候可就不只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江淮月紧紧抓着裙摆,半晌,动了动干涩的唇瓣:“是,奴婢明白……谢殿下教诲。”
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从看到那个空信封的一刹那,她便都明白了,今日这一遭,不过也是明华公主的一场戏而已。
江淮月从未想过,一个人怎么可以在同样的地方跌两次,不,不对,那上一次呢?上一次明华公主大费周章地将她骗去澹雅园,又是为了什么?
天上忽然开始下起雪,冰凉的雪花落在眼睫,江淮月勉强清醒了几分。
小宫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出声提醒:“殿下,下雪了,我们快回去吧,皇后娘娘还在等着您呢。”
明华公主便道:“你就在这跪上半日吧,算是私自入宫的惩戒。”
“……是。”江淮月应声。
明华看了她一眼,搭着宫女的手离开。
“公主。”待走远了,侍奉的宫女方才问道,“定北将军当真对那个婢女有意吗?”
明若春光的少女轻笑一声:“你不懂,人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那日魏平昭听闻她被带走,称得上是心急如焚,后来旁人险些将沸水泼在她身上,魏平昭更是不顾礼节直接出手相救。”
“同样是受伤,同样是婢女,魏平昭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你说,这能是因为什么?”明华公主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宫女蹙眉:“那,若真是如此,公主,您这么做,岂非会让定北将军生怨?”
话音落下,明华公主瞥了她一眼,宫女顿时噤声。
她方才开口:“我觉得魏平昭有趣,他便该好好学着如何讨我的欢心,而不是让本宫去讨好他。”
宫女垂首:“是,奴婢失言。”
她伸出手,接了几片飘落下来的雪花,很快便化在了掌心。
明华公主慢慢收回手道:“本宫做这些,便是希望魏平昭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他能识时务便是最好。”
“是。”
……
江淮月跪在宫道上,雪渐渐下得大了起来,她不禁冻得瑟缩,唇瓣也微微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你是……淮月?”
江淮月愣了一下,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抬起头,方才看清来人。
“……陆五姑娘?”她有些意外。
对方面色焦急,伸手便来拉她:“你怎么跪在这?今日这么冷,快些起来。”
江淮月反应过来,立刻拦住她:“陆姑娘,你不必管我,是我无知犯了宫规,应当受罚,你千万别牵扯进来。”
陆五姑娘紧紧皱着眉:“可,你毕竟是定北将军的人啊。”
总该给新任的小将军一点面子,不是吗。
江淮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旁的丫鬟正是那日的绿袄小丫头,她面色为难地凑近了陆五姑娘耳边,小声道:“小姐,算了吧,奴婢刚才听说……这是明华公主的意思,咱们还是不要多管这件事了。”
陆五姑娘面色顿时变了变,似是意外。
“小姐,走吧。”
今日立冬,许多宗室女子皆入宫来拜见皇后。
陆五姑娘无法,终究还是皱着眉头离开。
江淮月重新跪好,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卷着雪呼啸着,几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在江淮月意识模糊的前一瞬,她似乎看见了一辆深青色的马车,有人从马车上下来,快步走向自己。
对方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江淮月已经听不清了,她阖上眼,只当是幻象,毕竟,宫里又怎会人敢乘马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