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行过礼后,裴萝静坐在一边,桌上有海棠花糕,伸手拿了一块小口咬着吃,听着母子间的对话。
是关于早前去泽州治疫以及昨日的事。
“要你有什么用?”青平公主板着脸,开口就是训斥,“连自己的夫人保护不了!”
“本以为经泽州一事,不用提点你就能长些记性,没想到却还是这么愚蠢!”
裴云庭垂着眼,显然无话可说。
他对他的母亲一贯都是客客气气的,礼节周到,温润谦和,却没有亲人之间的亲昵和无拘,淡淡的,仿佛是随时在等着长公主发布命令,好领任务。
裴萝放下手里的花糕,说道:“母亲莫生气,此事并非王爷不想,属实是他并非大夫,属实是帮不上忙,倘若那时候真一起去,瘟疫实在凶险,万一有差池,千里迢迢的,母亲也担心不是吗?”
青平公主脸色有所缓和,问裴萝:“你一人在那里时,可害怕?”
裴萝摇头:“行医救人本就是大夫的本职,我不怕,况且泽州也并非我一人,还有很多的同行,他们都并未嫌弃我是女子,尽心尽力地商量对策,所有人协同一起完成这件事,所以就更不怕了。”
“今日也多亏了王爷,找出摘花下毒的人,才将我从佛堂里放出来,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
青平公主“哼”了一声:“你自然帮着他!”
裴萝笑:“那是。”
这句话一出,连青平公主也跟着想笑。
身旁嬷嬷也眯起眼,微笑道:“公主您看,小两口夫妻情深,牢不可破,很是恩爱啊,公主也应该放心了!”
“裴云庭。”青平公主叫了一声,裴云庭微微点头,垂眸恭顺:“是,母亲。”
“阿萝经历这么多事,又病了许久,身子弱,没事干就把你那股劲儿拿出来,在家里给她好好补补,不要让人觉得我齐王府穷光蛋,偌大的门楣把人养的风一吹就跑了,让人心疼,听见没有?”
“是。”
裴萝笑颜跟花一样:“谢谢母亲关怀,王爷他把我养的可好了,母亲放心!”
青平公主这才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那就好!快去吃饭吧,本宫就不多留了!”
裴萝自背后用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裴云庭的腰窝。
“母亲。”裴云庭依然没什么大表情,道,“天色已晚,夜色十分寒凉,母亲不如在王府吃过饭再回去吧,也从容些。”
青平公主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裴萝脸上,她正专心地看着裴云庭,不曾察觉。
与嬷嬷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轻笑了出来。
“也好。”
一日后,关于腊月中发生的宫廷血案有了结果,凶手已自尽,也算是告慰了张家人苦求真相的心。
后宫中接连失去两位妃子,一片肃穆低沉,萧止心情也不好,早早便结束了朝会。
下朝后,去了漪兰殿。
兰妃犯事,宫人被内府司遣至他殿安排当差,偌大的宫殿此刻已空置。
还没进去,门缝里就吹来一股冷风,令人脊骨发凉。
薛涛劝道:“皇上,这里面不太吉利,要不还是别进去为好。”
萧止还是命人打开,果然空荡又阴寒,透着无边萧瑟。
院中兰圃枯黄。
这里的每一株兰他都叫的上名。
萧止脑袋很清醒,他能分得清谁是谁,也知道自己的每一分心思落在何处,前世今生是真,日久生情也是真。
宁若兰浅薄,又蠢笨,整个世界只有宫门那么大,还心思狠毒,远比不上裴萝的冰雪仁心,心怀大义,可是,这是老天给他的补偿,因为他与裴萝早已注定此生无缘。
本想好好珍惜,却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走到了头。
徒留一声叹息。
身后,薛涛众人垂下头,躬身行礼。
再远处,周仪带着人悄无声息走开。
“太后娘娘还请宽心,这死了一个,如今只剩下一个了,好对付!”身旁一个面容冷冽的嬷嬷说道,“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聪明。”
“聪明?怎么,不是好对付吗?”周仪观沈嬷嬷面有难色,微微一笑,“再聪明的人也有软肋。”
“那是自然。”周嬷嬷连声,“只是皇上这边对她的心思太重,明眼人都看着,怕是不太好应付。”
“哀家自有安排。”
打狐狸精,需要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