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像的,都是瞎说,把扇子骗到手上,才是要紧。扇子到了手上,想怎么拆就能怎么拆,便是毁了,赔些钱财礼品,孟淮妴也不能拿他如何。
孟淮妴这才委屈地看向皇帝,一瞧皇帝也盯着扇子,她便一僵,像是寒了心般,收起折扇托起,道:“陛下,既然都在怀疑臣这把折扇,不如便交由陛下亲自验看。”
这大殿之上,皇帝就是拿着折扇,也不可能瞧得有多仔细,更不可能毁坏。
因此,乔时济要阻止,他也在一旁拱手道:“父皇日理万机,哪能亲自处理这点小事,说到底,这只是儿臣私心怀疑,岂敢劳烦父皇。”
孟淮妴亦不退让:“三皇子明明前日瞧过,为何还要再瞧?臣只恐其中有诈,不敢交由三皇子,还请陛下明鉴!”
皇帝揉揉太阳穴,做出烦了的样子,摆手道:“两个都有道理,但朕也不通机造之术——工部尚书,你手下可有此人才?”
自然是有的,但工部尚书可不想接这烫手山芋,他拱手回道:“回陛下,此事事关命案,臣以为,还是由三司验看为好,臣可从旁协助。”
乔时济并不失望,他找蒋林,不就是为了协作?大理寺卿施谓是蒋家的人,扇子落不到自己手上,落到施谓手上,也是一样。
施谓此时也看热闹不嫌事大般,主动站出来,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孟淮妴皱眉,道:“陛下,不如让三司共同验看?”
皇帝眯了眯眼,由于她方才的嚣张,皇帝心中很是不快,眼下见她不愿,就偏要敲打敲打她,于是道:“朕瞧着那扇子普通,何至于动员三司?由大理寺卿一人验看足以。”
如此,此事便敲定了。
孟淮妴只能不情不愿地把扇子交上去,不忘嘱咐道:“还请大理寺卿莫要弄脏了它。”
乔时济不无得意地对孟淮妴猛瞧了瞧,像是一头看着盘中食物的狼。
“为了获取护国侯更深的信任,你可愿断臂降职?”
——这是孟淮妴前日问他的话。
散朝之后,施谓用惯用手左手,紧紧握着枕骨扇,哪怕是手掌被折扇硌出印子,也没有松手。因为他知道,今日之后,这只手将再体会不到这种触感。
孟淮妴一脸难受地跑到他面前,指着他手中的折扇:“你你你,你莫要弄脏了它!”
话落,她深深看着施谓。
施谓明白,她这是在做最后的确认,若后悔,现在还有余地。施谓只是冷笑:“郡主大人怕什么,若是弄脏了,下官定会好好清洗。”
他回视的目光中,是十足的确定。
孟淮妴垂眸,表面做着戏,眼不见心不烦般长叹一声后,甩袖离去。
乔时济没有道理地怀疑枕骨扇,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木已成舟,不如利用他的怀疑,让施谓获得蒋家更多的信任和重用。
身为孟家人,她是不能造反,但她可以成为真正权倾朝野的存在,而要达成这个目的,便需要铲除对手。让自己人渗透到强有力的对手蒋家的内部,再慢慢架空蒋家势力,便是她要做的。
当然,若皇帝哪天想要铲除她和孟家了,那么她也就有了造反的理由了。
嗯,也不是她贪心,主要是,想杀的人不能杀的不自由感,她很不喜欢。
承天门外,坐上马车,晏罹问道:“主子,三皇子今日提了?”
前日晚拓火门所传纸条上书:乔时济夜会蒋林,谈折扇一事,后蒋林给施谓传信。
孟淮妴点点头,两手一摊:“是啊,真是无趣。稍后你陪我去一趟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三楼,一号房,有伙计经过,看到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伙计目中精光一闪,审视着门后之人。
那人一身长及脚踝的羃篱,对他勾了勾手指。
伙计喊道:“来嘞!三楼一号房的客人,您需要什么帮助?”
他这声音热情,听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招待语,但这客栈的其它伙计和掌柜应当也是拓火君的人,自是明白,三楼一号房如今是没有客人的。
喊完后,叫自己人知晓三楼一号房有不速之客,伙计才放心地走了过去。
“倒是警惕。”孟淮妴在桌前坐下,道,“去把你们掌柜叫来。”
伙计打量这不是自己能招呼的人,当即出门去找掌柜。
掌柜才进屋内,房门便被关上,孟淮妴撩开黑纱,露出面容来,压低声音,开门见山道:“告诉你主子,别传信给我。洞悉所有,会少了很多惊喜。”
她是认为乔时济的怀疑一起,便不会善罢甘休,但乔时济会何时发作并无法确定。拓火门的纸条却无疑说明了,乔时济那急切的心情,是等不了多久的,如此一来,可不就是没有了“惊喜”吗?
掌柜见了真容,忙应了“是”。
“你主子现下在何处?”来都来了,孟淮妴就随口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