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嫔意外地看了皇后一眼,虽不太明白皇后为何相助,但这也是一件好事。
皇帝深看着皇后,道:“朕怎么听闻,孟三小姐一直在追求大将军?”
皇后一笑,看着皇帝的眼睛装满了深情:“陛下这就不懂了,年轻人就喜欢玩‘引人吃醋”那一套。”
话落,还有些嗔怪地看了皇帝一眼,像是从皇帝身上深深体会过这一套似的。
皇帝也像是受到提醒,了然地拍了拍皇后的手。
远远看去,还真是帝后恩爱的样子。
皇帝似乎并不多么在意皇子婚事,见皇后提了,他也很给面子地,看向乔时迁,道:“老四,这流言是真是假?”
乔时迁被点了名,起身拱手,却是保持着姿势,垂着眼,久久不语。
见他不答,周围皇子们也都停了言语,放下杯盏,齐齐望去。
皇帝眼睛闪过厌烦,他虽然有耐心,但也觉得乔时迁这样犹豫不决的性子是丢了他的脸面。
皇后慈爱的笑容也掩饰不住眼底的傲慢,她问道:“时迁,这是喜悦过头了?”
乔时迁身子一震,缓缓放下手,抬眼看向皇后。
他没有在朝为官,但身为皇子,宫宴之中,他亦穿着宝蓝公服,和丞相的一样,内里的圆领宽袖袍,在胸腹处有赤金线所绣方形四爪行蟒。
与红色完全不同,穿着蓝色的乔时迁,即使神情松快,却没有那般风流多情之态,显得性子沉稳可靠了不少。
他嘴角微动,几次后才终于扯出一个笑容,道:“回父皇,这流言……”
他又顿住了,方才便是想了许久,是不是只要说流言是真的,他就能得偿所愿了?但他终于还是艰难地回道,“这流言……”
“父皇,依儿臣看,四弟这是想着要尊重孟三小姐,不愿独自做主呢!”八皇女突然起身打断了乔时迁,她有些羡慕地笑道,“四弟对孟三小姐,还真是情根深种啊!”
虽然这下是越描越黑,但乔时迁却松了口气。说流言是真,是假话;但说流言是假,也不全然是真话。他不能说真话,但也不想说谎。
八皇女是慧妃所出,为皇后党。
三皇子乔时济眯起眼睛,想到蒋林与孟淮妴不对付,那他与皇后倒确实是有共同的敌人,这样联手对付,心中属实畅快。
皇后如此出力,他也不能置身事外,哈哈一笑,起身道:“父皇,儿臣也如此觉得。母后,还是给年轻人一些空间吧,待他们感情深厚了,必然会主动请求赐婚,如此岂不美哉?”
这话在外人听起来,像是与皇后争锋相对的。
皇帝揉揉额角,懒怠于此等小事上费神:“老三所言有理。老四,待你与心上人感情深厚了,再来求一旨赐婚。好了,都坐下吧。”
皇帝一锤定音,此事算是休了。
皇后探究地看了乔时济一眼,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求个赐婚定下,难道只是为了引出后招?
她又看向乔时迁,方才只是信口胡说,但乔时迁的反应,却真的像是对孟淮妴有情。亦或者,乔时迁不是表面上那么胸无大志,而是想要丞相助力?
乔时济也注意到乔时迁的反应,他今日安排,本意是想让皇帝给乔时迁与孟淮妴赐婚,但若是赐婚不成——
他料定乔时迁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从小到大,表面上再怎么活泼可爱,也不过是在讨父皇母后及兄弟姐妹们的欢心,实际上懂事听话,叫他往东,他是不敢往西的。
这样的乔时迁,又怎么敢坚定直白地拒绝赐婚,给孟淮妴难堪,让丞相没脸呢?要知道,这流言已经传遍皇城,还在往外疯狂流传,他单方面的拒绝,是必然会让天下人耻笑孟淮妴和丞相的。他乔时迁,怎么敢?
只要乔时迁没有清楚明白地拒绝,那么暧昧不清的态度,只会使流言更加坐实。届时,他们即便无情也得有情了。
大约也不会再有哪个皇子,敢娶与兄弟有过一段情的孟淮妴了。——虽然恋爱自由,但这种行为,好说不好听。
若是赐婚成了,他也不担心乔时迁这个扶不起的阿斗能得丞相助力,而丞相也不能再得其它皇子信任,是绝无法参与夺储之争的。
可谓无论如何,都是有利。
世人都觉得乔时济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认为他所有精细的谋算都是他的清客和好友设计,却不知,他也有些聪慧。
虽然长远的谋划确实是和清客好友一起商议出来的,以他的性格和智慧想不出来,但他自己心思也细,如这种细致的想法,便是他自个所想。
他那些不计后果、看起来莽撞无脑的行为,其实只是由于他认为以自家的家世背景,没有什么后果是解决不了的,便不必想后果。这也确实属于心大,导致他遵从第一想法直接去行动,从而使行为看上去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