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妴看了眼那杯盏,见他怀疑虽消了一点,神色却更加沉冷,心中一凛。莫不是怀疑上了她方才倒茶及悬空喝茶的举动是因为洁癖和嫌弃?——是的,即使是把自己喝过的东西给别人喝,她的洁癖也不允许直接触碰。
任何人,在遇到食物被怀疑之时,若想消除,便都会吃下对方的东西以作解释。
这么一件破除疑虑拉近关系的小事,若是叫对方发现做得勉强,无论是觉得她矫情还是觉得她嫌弃,都于合作是不利的。
双方数种念头瞬间闪过,看向对方时却都是镇定。
孟淮妴回道:“孟淮清如今走的路,殿下是否察觉,与家父有些相像。”
先帝在时,还不是文耀皇帝的皇子乔寰,便是请先帝派孟倚故当知县,一步步历练他,这才成为了如今的丞相。
孟淮清如今,确有此迹象。
但那只是乍看之下。
乔时星摇头:“若非要牵扯,蒋林走的路,也是这般。”
“蒋家还有蒋卫。”孟淮妴目中隐藏着一分贪婪,“孟家还有我。”
“我不知护国侯更看重哪个嫡出,但我知道,我的丞相父亲,其实更看重的是孟淮清。”
“明明,我比孟淮清优秀。”
乔时星审视着她眼中的情绪,嗤道:“可笑又俗套的——兄妹争抢。”
虽是这样说,但身为皇子,他的心里却最是明白此道。
“殿下可不要以为,只有您的身份有东西值得争抢。”孟淮妴眼中精光一闪,“再小的屋舍,都能有资源掠夺。”
话不可说尽,点到即止。
乔时星的怀疑又消减了一点,这是一个好的理由。
这样同一父母所出的兄妹相争的言语,若是旁人说是很可疑,但孟淮妴嘛……虽然掩饰得很好,他还是从孟淮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嗜血和兴奋。
他的手离开杯盏,问道:“你想怎么夺?”
孟淮妴眼中又有些温情划过,她回道:“或许我不用闹得那么难看。”
?
乔时星只觉得她那抹温情是虚伪,以一种看透了的眼神询问。
她却突然提及旁的:“这一任绥匀郡主,到了八月,便五十了。”
乔时星很快恍然:“你想坐这个位置?”
“我需要殿下的支持。”
“你再是老成持重,却年龄不足,没有被票选的资格。”
孟淮妴目光坚定:“所以,我需要殿下的支持。”
她继续道,“家父和家母或许会给予我少许支持,但还不够。六皇子殿下的外祖,是一等智明侯,我需要殿下的人,帮我造势。”
实际上,她当然不需要。但她“有求”才能让自己的言语更加可信。况且,多一方帮助,也胜于无。
乔时星欣赏她的野心,但并不认为可行,他道:“即便造势,你也年龄不足,难以破例。”
“人心是最飘忽不定的,结果或许难以破例,但开始却很有可能。我得试。”
“你有多少把握?”
“九成。”
孟淮妴继续道,“家父立场大家都再清楚不过,丞相不是爵位,不可继承,但若我借其势,成为了绥匀郡主,那么我便一举站上了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