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再次安静下来,孟淮妴对暗卫问道:“可有尾巴?”
暗一回禀道:“本有三条尾巴跟着,但在他们动手的前一刻钟,一一消失了,想必是被他们清理了。”
“再去四周看看。”孟淮妴命令道。
“不必了,”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他露在外面的眼睛看起来并不老迈,显然这不是他原本的声调,“没有尾巴看到这一切。”
绝顶高手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但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孟淮妴又岂能确定他话中真假,于是仍坚持自己的安排,对暗卫摆摆手,道:“去检查。”
暗卫领命而去,孟淮妴深看了那绝顶高手一眼,先对姜迟拱手道:“多谢姜姑娘出手相助。”
她虽才知道姜迟也是一个大高手,却并不惊讶,只是心中对连穼的身份,又觉得高深了几分。
但她并不想探究,方才问姜迟的那些,也不过是半试探半戏言——是的,一种旁人看不出来是戏言的戏言。
“不必客气。”姜迟有些意外她的有礼,把从死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才擦干净的软剑又收回腰间。
孟淮妴看了眼她腰间的剑,眼中有些不能接受,只觉得血腥还没有被洗掉。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枕骨,缓缓收起,递给晏罹。
晏罹接过,从怀中掏出一扇袋,把枕骨包上,放入腰间挂着的空布袋中,准备带回府后清洗——绞流环金是滴血不沾的,孟淮妴如今杀人的速度已然练出来了,没有被取下的下半部分材料蟠云玉,同样没有沾染血迹,但扇子却是碰过那些杀手的,仍旧需要洗一洗。
绝顶高手见四个暗卫走远,又环顾四周,才摘下面巾,使用原本声音,又说了一遍:“没有尾巴看到这一切,孟小姐可以放心。”
见到他的面容,孟淮妴挑眉,一边拿手帕擦汉,一边道:“金叔,连将军派你跟踪我,是想做什么?”
此人正是金脍,见孟淮妴的眼神在自己与姜迟之间来回,金脍有些不知所措,他一个年近半百的人了,做别的能行,可哪能理解年轻人之间的拉扯。
听到孟淮妴的问题,他思索了一番,却摇头道:“不知。”
将军要他跟来做什么,只有回去后才能知道。但余光瞥见地上的尸体,他便补充道,“将军可能是要我来保护您。”
孟淮妴见他真的不知,也不再追问,拱手道谢。
金脍摆摆手,戴上面巾又闪身离开,但他没有直接回大将军府,而是仍在暗中。
此时,四个暗卫也返回了,他们禀告周围很干净后,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
“把尸体抬到马车上运走。”孟淮妴又对晏罹道,“待会去把这马车买下,不必还了。”
几人应下后,晏罹把孟淮妴方才取下的钗环耳饰外衫和扔在地上的龚扇也都收起,龚扇是装不进他的布袋的,他便要拿在手上,孟淮妴却抽了回来,外衫也穿回了身上——方才打斗一场,这会儿的洁癖算是破了,也不在乎穿、拿一件地上的东西了。
四名暗卫把六具尸体的血迹在地上蹭干净后,才把尸体抬到车厢内,又把刀箭一并仍入。由其中两名暗卫拉走处理,另两名暗卫去找水,把地上的血迹稍微冲一冲,不必太干净,看着不会叫民众联想到人命案即可。
“姜姑娘不介意和我散散步吧?”孟淮妴抬起手臂,示向一个方向。
没了马车,得用走的。
姜迟已经理好了方才打斗时乱了的衣裳发髻,闻言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孟淮妴不够整洁的发髻,道:“我看还是各自用轻功回去更快。”
以免被群众看到这副模样,胡乱猜测。
孟淮妴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发髻,道:“姜姑娘还真是贴心。”
这是调侃吧?姜迟狐疑地看着她,却只看到她容色正经,便只能压下心中怪异,行了见礼告辞。
才行一步,她又转头问道:“孟小姐今日所言,可有不想被人知的?”
虽然无论孟淮妴想不想都左右不了她的行为,但她还是问了。
“你要转述连穼吗?”黑夜中的灯光在孟淮妴的双眼中发亮,她神色并无不快,“你可以转述给他。”
无论是姜迟还是金脍,无论是直言还是暗记,孟淮妴既然敢说与外人听,便不怕人知。
窃听确实不是个好行为,但他们的身份,在确定彼此没有杂意之前,是不必苛求这些的,只当是与其它尾巴一样即可。
姜迟深深看她一眼,默然离开。
金脍在孟淮妴到相府后才回去,对连穼回禀了杀手一事。
“她受伤了吗?”连穼问。
金脍回:“没有,晏罹挡着呢。”
看金脍立在一边,没有继续的意思,连穼忍不住问道:“她们路上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