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钱财,也是好的。
瞧瞧孟丞相家的主君和当家主母,出门在外那是衣饰华美又不失内涵,手下负责妆面、发型、搭配的几个丫鬟小厮,定然也是重金培养了一番的,这才没有无功无过地只知循旧。
丞相府的下人,月钱也比其他人家的下人多些,吃住更是好上许多。如此这般,相府上上下下,如铜墙铁壁一般,从偶尔出府的妾室入手,竟也是只能挖出一两句主君不爱的埋怨。
他们这些自诩出生高门的人,也只能贬一贬丞相的寒门出生,方能自抬几分身份气势。
威远侯和其夫人,虽不缺钱,却也是艳羡那种自由挥洒钱财的日子。
威远侯的庶妹在宫中为叶嫔,生有两个皇子一个皇女,有皇位竞争权,但威远侯和叶嫔的关系只有利益,没有多少情义。
姻亲怀国公,其庶女是宫中宜妃,生有十四皇子。在威远侯看来,扶持十四皇子胜算更大。
若是十四皇子失败,他退又可支持叶嫔的两位皇子,虽然与叶嫔情义不多,但未来的皇帝也是需要强大的母族的,叶嫔不会拒绝。
有这些目的在,钱财愈多愈好。
在只看旁人好的一面时,容易忽略一些东西。他们此时便是忽略了,相府的铜墙铁壁,更重要的原因是规矩严苛、教导有方。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举使得自己成为戚家庄庄主满门被灭的最大嫌疑人——当然,是那些背后调查过,查出威远侯的人曾与戚家庄新庄主的手下有来往的人。寻常百姓,不是依据此举怀疑的。
五月三十一。
戚婷儿终于收到了戚家庄的消息,然而只比京师的人早了几日。——由于没有得到戚家庄的回应,在与叶拓重新在其院内相拥的第二日,戚婷儿便央求其派人亲去戚家庄送消息。
现在,那人回来了。
带来的消息,对戚婷儿而言,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戚家庄庄主一家被仇家灭门,如今庄上,是由二长老支撑大局。
再一细问,原来,五月二十五,戚母身首分离,被一同扔进了戚家庄内。
当时,庄主并十位长老正聚于正厅内议事。
戚母尸体被这么一扔,震慑四方,敌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戚父性命……
后来庄内稳定后,去庄主宅院一查,无一活口。
戚婷儿听得面色苍白,她浑身发抖,抓着那人问:“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父亲他可是超高手,怎么会被人一击即中!”
那属下只能低头回道:“我也不知,只能查到这些了。”
戚婷儿又问:“那仇家呢?”
那人回:“他还带有一帮人杀上庄子,那人与长老们缠斗一番,在他属下的帮助下,只是身受重伤,还是逃了。”
“他的属下,可有活口?供出身份没有?”
“没有活口,只死了几个,据说面罩之下,都是生面孔,无人认识。”
“怎会如此!”戚婷儿险些气晕过去,但她不愿相信自己父亲会轻易死了,抓着那人问“可有查清?你是不是骗我”,却得不到满意的答复。
“一定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戚婷儿喃喃道。
当晚,戚婷儿要求叶拓派她些人手,与她一同回戚家庄看看。
威远侯是不可能让自己儿子走的,两个年轻人便只能最后缠绵一番,双双眼含热泪,依依不舍地分别。
戚婷儿带着叶拓派给自己的四个属下,快马加鞭出了城。
翌日,连穼对孟淮妴问了一句话:“戚婷儿的命,你要亲自动手吗?”
孟淮妴并没有派人关注戚家庄,但重刹楼收集各路消息本也是本职所在,是以,她早三日已经得知了戚家庄庄主被灭的消息。
事情还没结束,她便没打算现在问,只摇头道:“不是我设计的,那颗人头,也就由不得我取。”
她也不是非要做咬死猎物的人。
——
六月初六一早,戚婷儿与叶拓四个属下的尸体在一条前往戚家庄的小路被人发现。
发现时,尸体已经全身僵直,死了约有五个时辰。
弃籍尸体,若无人收尸,官府的人也仅会收尸火化,并不会立案查办。官府只带走了四具尸体,仵作验看皆是过度劳累而死。
戚婷儿好歹是戚家庄的大小姐,二长老满面悲伤地,为她收了尸。
庄内大夫验看过,说她是急火攻心,又星夜赶路,硬生生缩短了数个时辰想要赶回庄,这才心力交瘁,心脏持续性强烈跳动而亡。
庄内上下感怀她一片孝心,厚葬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庄不可一日无主,很快,二长老便成为了新任戚家庄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