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陶七姑在人群中大声喊:“雪霁!”
“乔大哥,等等我。”雪霁松开南乔木的手,跑向陶七姑:“七姑,我全想起来了!”
“恭喜你想起来。”陶七姑看看南乔木,悄声问道:“那个英雄,就是你喜欢的人?”
雪霁回头对上南乔木视线,两人相视一笑,雪霁转头对陶七姑道:“嗯,他就是我喜欢的人。”
陶七姑敬佩道:“今夜多亏你的意中人,才没出人命。”顿了顿,又悄声道:“长殿下怎么办?”
“长殿下封了金陵王。”雪霁对陶七姑道:“萧翰之还是萧翰之,该怎样就怎样,还是朋友啊。”
“该怎样就怎样……”陶七姑叹道:“还是朋友,可你要走了。”
雪霁伸出手臂,抱住陶七姑:“七姑,我们永远是朋友。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做,我阿父阿母流落在南,依托新京之势才能尽快找到他们。”
陶七姑紧紧抱了抱雪霁,放开手:“明白,就算是朋友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大家都有要做的事。你放心,我一定把‘牡丹香’打理得红红火火,早日开到新京去,那时候再见,一分不少你的分红!”
“‘牡丹香’的生意就有劳你了,我先谢过。”雪霁松开怀抱,对陶七姑道:“我先走了。七姑,保重。”
“我会的。”陶七姑看着雪霁跑向意中人,两人翻身上马,陶七姑手圈在嘴边大喊:“雪霁,保重啊!”
马上少女一拉缰绳,骏马原地兜了个圈,雪霁向陶七姑挥挥手,又望向远处河岸边孤单模糊的身影,提高声音喊道:“大家都要保重啊!”
骏马向着城门方向跑去,一直等在旁边的南乔木轻夹马腹,飞快追上雪霁,双骑并行,驰骋如飞。
眼见雪霁身影消失于夜色,僵立在暗中的萧翰之如梦方醒,身形一展拼命追赶:“雪霁!”
早有准本的士卒围拢来,以长戈拦下皇长子,纵横交错的长戈如笼,困住轻功绝佳的萧翰之。
萧翰之只管盯着两匹骏马消失的地方,不断挣扎:“放开我!”
“金陵王无旨不得擅离封地。”鞠武踱步过来,叹道:“殿下,仆临行前长乐王尚有一句嘱咐:‘只要留在金陵,随长殿下怎么折腾都行;若他想走出金陵,你便不用客气。’殿下莫怪。”
萧翰之老老实实呆在原先府中,并未将金陵搅翻天。
郡守三番五次求见,想请金陵王住进金陵王府,却连长殿下的面都没见到,只由留在金陵的鞠武接待,这位长乐王亲随道:“郡守不必再请了,长殿下喜欢这座府邸,要留在此处。”
年已过完,人们重又忙碌生活。陶七姑直接住在“牡丹香”打理生意,直到几日后理出了眉目,方才得闲回府。
回府时恰遇一名商人出府,陶七姑随口一问是来送匾的。商人欢天喜地道:“上元节前,长殿下在鄙处订了块金匾,今日送到府上,赏钱比说好的价钱还多,金陵王真是慷慨豪爽。”
上元节前……这块金匾只怕和雪霁脱不了关系。
陶七姑暗自一叹,加快脚步进府,找到了萧翰之。
金陵王披头散发,大冷的天仅着单衣,躺在屋顶上发呆。管事领着一群仆从,登在梯子上送厚衣物,苦苦相劝。
“殿下,下来。”陶七姑站在庭中,叉着腰喊:“雪霁留了礼物给你,我带回来了。”
屋顶上人影一晃,众人苦劝无果的金陵王已经站到陶七姑面前:“拿来。”
陶七姑往屋中走去:“外面太冷,到里面再给你。”
屋内暖意融融,萧翰之一进屋便向陶七姑伸手:“拿来。阿嚏。”
陶七姑从背囊抽出长长的圆纸筒递去,萧翰之迫不及待打开盒盖,从中取出大大几卷纸张。
“这些是造海船的图纸,雪霁本想在上元节时送给殿下当礼物。”陶七姑道:“上元节前那几日,雪霁早出晚归就是去石头津看海船,她向海外水手打探海船工艺,通过郡守夫人、诸贵妇的关系找来各种绝版造船图,自己参详后又去找了造船厂的老工匠……”
奔波劳碌,只因那一日萧翰之说:“我想造船。”
手中图纸似有千钧,萧翰之眼中氤氲一片,看不清纸上图案,他收好造船图纸,转身冲出屋:“把那块匾拿来!”
萧翰之带着圆纸筒和蒙着布的匾额,骑上马冲出府邸。
鞠武立刻上马,带人不近不远跟在萧翰之身后,随皇长子一路驰向石头津。
快马加鞭,带着水腥气的冷风拍打在脸上,刺骨湿冷令脸上皮肤失去知觉,一向爱美重保养的萧翰之浑不在乎,到了石头津从数以万计的方舟中穿过,跳上一艘大海船。
鞠武停下,拦住一名船工:“那艘船是谁的?”
“原本是一名海商的,上元节前有位新京来的贵人想租几天。”船工道:“前几日那位贵人改主意重金买下了这艘船,现在这船是新京贵人的。”
鞠武抬头望去,见到轻功卓绝的皇长子倒勾在船头,单衣随风鼓荡,抖开蒙在匾额上的布,将纯金打造的匾额挂上船头。
“翰雪号”三个大字,在斜阳下熠熠生光。
这是萧翰之掏空家底,为雪霁准备的上元节礼物。
“翰雪号”本该在雪霁恢复记忆后,载着两人驶出石头津,驶向波涛摇曳的海,萧翰之会在皎皎迢迢的星空下,向雪霁求婚。
挂好牌匾,萧翰之倒勾在船头荡来荡去不肯下船,水面的粼粼波光如梦如幻,他望着星空,牵牛星与织女星近在咫尺却隔两岸,从未真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