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桌子上的物资,说:“先把早饭吃了吧。”
许嘉实睁大了眼睛,他扭头朝路加说:“这张脸好像舅舅。”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路加那根神经,他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嘴里也不留余地:“你眼瞎了,像个屁!”
他夺过许嘉实手中的平板,按上锁屏键,印江和许嘉实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许嘉实愣在原地,委屈开口:“像也正常啊,我舅那么帅,你天天看这张帅脸,肯定会下意识做参考啊…”
藏澜原画是比较日漫风格的纸片人,但跟他舅舅有一点相同的特征——眉压眼,路加画风偏写实,眉压眼画出来跟他舅舅像不是很正常嘛,干嘛这么大的反应!
路加垂下了头,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神色晦暗不清。
良久,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肠道哀鸣,在寂静的宿舍中,十分扎耳。
“好饿,可以吃饭了吗?”许嘉实委屈地看着他,昨天晚上他都没吃饭呢,就急匆匆地从公寓跑到了春城大学。
路加扶了扶额,开口道:“饿了就吃呗,你有权利吃,这是你拿回来的东西。”
“我是这样想的…现在也不知道国家什么时候派救援队,我们把物资整合在一起,每日定时定量吧。”许嘉实看着路加,“要不你来分,要不舅舅来分,我…就算了。”
路加心想,许嘉实真是一个小机灵鬼,这样一来,他之前的物资都被划分到三人物资中了,但也没办法,如果这俩舅甥对他的东西动了什么心思,他一个人也保不住。
“那我来分吧,你有什么意见?”路加叹了一口气,看向印江,得到对方摇头否决后,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将所有的物资都记在了本子上。
加上他之前囤的物资和三人从超市中拿回来的物资,每日定时定量大概可以坚持一个月。
路加将这些东西按照过期时间排了起来,最先过期的是没重生前买的草莓面包和草莓牛奶,路加一人分了一个面包一瓶牛奶,就当做是今天的早餐。
草莓面包里夹着酸甜可口的草莓果酱,再喝上一点草莓牛奶,许嘉实只觉得自己要被草莓香精给腌入味了。
“好难吃…”许嘉实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把东西给吃得一干二净。
路加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一边吃着面包一边来到阳台查看情况。
春城大学不是那种室外阳台,而是室内阳台。路加之前觉得很不方便,毕竟在室内,衣服不容易干,洗多了还会闷在一起,发酵变臭。
但现在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室内阳台,一楼变得尤为安全,只要把窗户关上,就不会有丧尸翻着护栏进来。
路加环顾四周,水泥地上的血液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凝结成了黑色,其中还有不容察觉的碎肉和残肢,宿舍楼有一个专门晾被单的地方,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被单上多少都沾着血迹。
还有昨天跳楼的丧尸,虽然被摔得个稀巴烂,但大脑没被破坏,还时不时的蠕动着。
视线越过宿舍的围栏,来到银杏树过道,车道上孤零零的,只剩一些搭着篷布的小车,还有几辆超市运货的小面包车,其他小轿车多半是昨晚上晚课的老师逃跑开走了。
“现在水电都还没有停。”印江说,这意味着发电站和自来水厂还在正常运转着,还有人保护着这两个民生必用厂,说明一切还没有达到最糟糕的地步。
印江说得没错,几天后,确实有军队来他们学校救人。
一开始大家方寸大乱,是因为对丧尸的不了解所产生的恐惧,等发现了丧尸的弱点,明白丧尸只要不聚集在一起就是战五渣这个事实时,军队开始进行搜救活动。
但是学校那么大,人员根本不集中,很容易救不完。
显然路加就是那个漏网之鱼。
那段时间他正在经历进化热,一直躺在宿舍里,听见外面的喇叭声,很想告诉他们这里还有人,快来救他。
但是没有人,有的只是丧尸在走廊里游荡的声音,他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挨了几天。
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这一世,路加并不打算跟着军队一起走,他妹妹还在云水镇等他,路加看了看眼前两个人,他和印江捆绑在一起的秘密他不打算说,那他该用什么办法把这舅甥俩绑上贼船呢?
许嘉实吃完面包就打开了手机,社交媒体的热搜词条都被“丧尸”“发疯”“狂犬病”等字样占满了,点开无一不是凶杀案现场般的景象,似乎是没人管理了,这样血腥暴力的图片都不屏蔽,直接大大咧咧地摆在世人的面前。
“喂,陈真。”印江来到窗台,接通了电话,这是他部队里的朋友。
陈真松了口气:“你还活着。”
“不然谁接的电话?”印江勾了勾嘴角,“现在是什么情况?”
“昨天晚上发生暴|乱后,我们这边的武装部队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控制了情况,估计不久就会组织搜救队进行救援。”
“行,那我就放心了。”
印江挂断了电话,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路加。
宿舍里静悄悄的,路加不用很费劲就能听见他们的聊天内容,许嘉实也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少年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路加靠着窗前的玻璃,心中并没有太大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