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黄昏,萧奕珩练完剑术照常回到寝殿准备沐浴更衣,此时殿内如之前一样熏着安神香。
但今日的安神香较之以往似乎略有不同,萧奕珩在殿内待了没多长时间便觉头昏昏沉沉的,脚下的步子亦是一会儿深一会儿浅。
待他沐浴完后,连眼皮也沉重得撑不开,身上只着一件中衣便昏倒在地。
当天夜里,王城有名的烟花之地凤栖楼如平日一样歌舞升平,在这份喧嚣之外,一辆马车停在了偏门,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马车上跃下,将一卷被褥也抬了出来。
紧接着一只白皙的手掀开门帘,容貌清丽的姑娘也探出了头,而她正是采依。
采依睁大眼睛环顾周遭,见四下无人才跃下马车,压低声音对面前两个壮汉说道:“可得仔细了,记住从暗道进,莫要被旁人察觉。”
此时的采依已不是做婢女的时候那副顺从乖巧的模样,她的双眸炯炯有神,语调也出奇的沉稳。
那蒙面壮汉回应道:“姑娘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妥。”
“事不宜迟,快去吧。”
二人应了一声便轻手轻脚地从偏门进了凤栖楼,一人用迷香将守门人撂倒,剩下一人扛着被褥进入暗道。
那卷被褥里裹着的正是萧奕珩,而暗道通往的却是凤栖楼花魁的卧房。
两个壮汉将人送到花魁的榻上后便迅速离开,卧房内烛火葳蕤,弥漫着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
女子身量苗条,化着艳丽的妆容,头戴精致的发钗,穿一袭嫣红的纱裙,衣襟半敞,风情万种,她侧卧在萧奕珩的枕边,垂眸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滑过他白皙的脸颊,娇嗔地笑了一声:“五皇子殿下,您也真是时运不济,偏偏挡了他的道,您醒来之后别怨我,我也是身不由……”
一个“己”字还未说出口,下一刻花魁的手腕便忽然被扼住,她顿时花容失色:“你——”
花魁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想要呼救,喉咙里却像堵了个什么东西,一个字也发不出。
萧奕珩在她诧异的目光下缓缓起身,理了理被她拂乱的墨发,淡淡道:“别白费力气了,我点了你周身几处大穴,你既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花魁满眼震惊、惶恐,脸上血色尽褪,身子半点也动弹不得。
萧奕珩穿好衣裳起身到处察看了一番,发现这间屋子有些狭小,除了暗道便再无藏身之所,若他真的中了迷药,若是此时有人推门而入,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萧奕珩心下想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刑部查案——劫持赈灾款的朝廷钦犯方才进了凤栖楼,即刻封锁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进出!给我挨个搜查!”
话音刚落,萧奕珩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些官兵从四面八方涌入,大有要将凤栖楼翻个底朝天的架势,只怕不到半柱香时间便会查到花魁的卧房。
萧奕珩丝毫不慌乱,当机立断带着花魁从来时的暗道离开。
其实萧奕珩并未失去意识,他亦是制毒的高手,从一开始进门的时候便察觉到今日的安神香不对劲,里面似乎掺杂了某种软筋散。
安神香是采依点的,而萧奕珩早就觉得采依这个婢女心思不纯,以至于处处提防着她,今日安神香有异,萧奕珩猜测或许是采依动的手脚,因此将计就计,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样,来时默默在心里记下了暗道的位置。
待出去之后,萧奕珩将花魁带到了西郊的一座山头上,彼时正值深秋,夜凉如水,花魁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纱衣裙,并且衣襟半敞,风一吹,冷得她直打颤。
不过比起身体上的寒冷,她心中的恐惧更甚。
萧奕珩解了她身上的哑穴,从地上拾起一块薄石片抵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冷冷道:“说,你主子是谁?”
花魁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语带哭腔道:“我……我不能说……”
“你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花魁紧咬红唇,把心一横道:“那你杀了我吧!”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萧奕珩的眉眼冷若冰锋,话音未落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薄石片便嵌入女子白皙的肌肤,浸出一道鲜艳的血痕。
顿时,花魁的脸颊上滚落两行清泪,哭得泣不成声:“五殿下……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