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和萧奕珩便不得不与之周旋。
青痕剑泛着凛冽的寒光,爆发出的剑气足以穿透城墙巨石,何况是血肉之躯,但眼前这些毒人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即便被他的剑砍伤也丝毫没有退意,身上的伤鲜血淋漓,可他们仍前仆后继地攻过来。
萧奕珩挥剑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眼神也越发冷冽。
离尘的佩剑在斩杀冰甲角魔龙的时候被一并融于阵中,此刻他手无寸铁地应对毒人,有些力不从心,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召出了之前在山神庙取得的白玉箫。
箫名:释心。
离尘的脑海里浮现出千年前婆娑树下琴箫合奏的一幕,此刻释心似乎与他有了感应,散发出温润的灵力,他望着正在与毒人缠斗的萧奕珩,将白玉箫放到唇边,缓缓地吹奏起来。
空灵悠扬的箫声顷刻间便回荡在山林中,像一张无形之网,困住了那些已经失去神智的毒人,他们的攻击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萧奕珩转头望向那抹白色的身影,面具之下的表情尤为诧异,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他吹箫,记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涌来。
母亲死后他晚上睡觉时经常梦魇,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能听见窗外传来的箫声,吹奏的似乎是安神曲,很快浓浓的睡意便席卷而来。
时隔多年他再次听到连澈在月下吹箫,箫声空灵婉转,绵长不绝,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月白的衣袍上,那般风华绝代,让他移不开眼。
也是从那一刻起,萧奕珩才意识到连澈就是那个小时候夜夜为他吹奏安神曲的人。
他想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毒人已经逼近,等想要挥剑的时候已然来不及。
萧奕珩本以为自己会被咬上一口,谁知此时那箫声中蕴含的灵力爆涨,顷刻间便定格住了所有毒人。
而吹奏完一曲清心音的离尘只觉头痛欲裂,脚下一软便险些栽倒。
所幸萧奕珩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他:“离尘,你没事吧?”
“我……”离尘张了张嘴,已经到嘴边的话因剧烈的头痛而生生咽回去,他似乎想起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但又被体内某股力量压制着,双方拉扯之下让他头痛欲裂。
看着他这么痛苦,萧奕珩狠狠地皱了下眉头:“我扶你到那边坐会儿。”
离尘在一方青石上坐下之后仍紧紧攥着萧奕珩的衣袂,缓了许久才说道:“阿珩,我感觉体内似乎有一股来路不明的力量。”
萧奕珩的眼神半明半昧,隐在面具之下,他轻声道:“是么?”
离尘想了良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蹙着眉道:“似乎是……某种禁制。”
萧奕珩的手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你是说,有人给你下了禁制?”
“准确来说应该是对我的记忆下了禁制,因为每当我即将想起什么的时候,那股力量就会发作。”
萧奕珩半蹲在他面前,玄青色的衣袂铺在地上,他轻缓道:“离尘,既然你那么痛苦,就不要再强行回忆了。”
说罢,他倾身在离尘的唇边落下一吻,像轻柔的风拂过,驱散了阴霾。
“阿珩,我到底是谁?离尘还是连澈?”离尘凝视着他深邃的眸子,恍惚之间问道。
萧奕珩深吸了一口气,给出了坚定的回答:“离尘也好,连澈也罢,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你就是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那个名字。”
离尘的心因他的回答而触动,如果说他之前还对自己究竟是谁一事心存芥蒂,那么此刻正如萧奕珩所说,都不重要了,他松开手中攥着的衣袂,揽过他的脖颈往身前一带,萧奕珩毫无防备地差点扑在他怀里。
下一刻,离尘低头吻上他的唇。
离尘极少主动吻他,第一次是在移星堂南院,不过只是蜻蜓点水罢了,而这次却截然不同,他的吻如同疾风骤雨,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饶是萧奕珩都有些措手不及,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在口中不断纠缠探入,他的呼吸越发急促。
偏偏这个时候被揽住了腰,离尘的手分明是凉的,但萧奕珩却感觉所到之处灼烫无比,像将他架在火上烤,内心深处的欲念再次被点燃,肆意蔓延。
然而他们没有料到会在此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刹那间便回过神来——
失去神智的毒人以各种诡异的姿态定格在林中。
一身白衣的离尘坐在不远处的青石上,而萧奕珩半蹲在他面前,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微乱。
许文谦和叶初闻声赶来之时撞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红衣少女瞥见他二人的身影后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像见到亲人一样奔过去,笑道:“离尘,陆泽,原来你们在这儿!”
离尘还未从方才的头痛中缓过神,加之气息微乱,不便回应,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而萧奕珩站起身来,云淡风轻道:“叶姑娘,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们。”
“叫我叶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