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离尘掠足而上,稳稳地落在擂台正中央,白衣飘扬之时似一道雪景,而他背后那人怔愣了片刻,面具下看不清是何表情。
吴明恒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脸上有些难看。
离尘不紧不慢道:“你一直拿宗门说事,是觉得三清剑宗在玄门百家里位列第一了?不知又将我落月城置于何地?既然你将胜负看得如此重要,不如与我比试一场。”
“比就比,我倒要看看落月城的弟子有什么能耐!”
“师兄——”台下的许文谦看不下去了,也站上了擂台,跑过去对他说,“师兄快别说了,若是让宗主知道你又争强好胜,定会……”
“用不着你提醒!”
“师兄——”
吴明恒根本不理会许文谦的劝告,盯着离尘道:“我跟你比。”
久未开口的云襄却在此时道:“慢着,按照规则你二人并不是对手,况且落月城这位尚未开始比武,你们私自切磋不合规矩。”
众人面面相觑之时,人群中又有一男子说话了:“无妨,在下逍遥派宁夜池,正是这位白衣少侠的对手,他若赢了,我便再与他比,他若输了,我便与吴少侠比,优胜劣汰,不算破坏规矩。”
既然连宁夜池都这么说,云襄无言以对。
离尘瞟了一眼宁夜池,向他微微颔首。
吴明恒又道:“我可以同你比武,但你若输了,又当如何?”
离尘很不理解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云淡风轻道:“只是切磋而已,输了便输了,什么又当如何?”
吴明恒似乎被他这般天真引得发笑,不过那笑声中尽是嘲讽:“你既都说我将宗门看得如此重要,将你落月城置于何地,那这场比武便关乎两大宗门的颜面,自然不能草草了事。”
“那你想如何?”
“不如这样,我加一个赌注,输的人自愿被逐出师门,从此远离江湖,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许文谦和红衣少女亦满脸震惊,没想到吴明恒竟然会提出这么大的一个赌注,这完全就是拿宗门的尊严和自己的前程在赌,输的人将一无所有。
离尘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未曾开口,倒是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他回头看了看萧奕珩,定定道:“好。”
事已至此,云襄也只能顺其自然,反正玄门百家都在场,就算出了事也赖不到移星堂头上。
双方谈妥之后,许文谦扶着受了伤的红衣少女退到擂台下,而萧奕珩也默默地离开,偌大的擂台上只有离尘和吴明恒两人。
吴明恒面露杀意,手里的剑散发着阵阵寒光。
而离尘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拱手道:“落月城,离尘,请指教。”
“三清剑宗,吴明恒,请指教——”
最后一个字落地之时,吴明恒已然以电光火石的速度一剑劈来。
许文谦见状不由得惊呼:“当心!”
离尘纹丝未动,当那剑锋直逼面门之时侧身一躲,同时抽出手中长剑格挡,一瞬间剑锋相撞的嘶鸣声响彻云霄。
下一刻,让在场所有人,包括云襄在内都始料未及的一幕发生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没人敢相信离尘只用一招就劈断了吴明恒的剑。
一声铿锵的脆响过后,尘埃落定。
离尘还是那样淡然,收剑入鞘,稳稳道:“承让。”
此刻吴明恒犹如石化一般,整个人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纹丝未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握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不知是被离尘的内力震的还是由于心里的震撼,手里那把剑只剩下了半截,另一半孤零零地躺在远处。
纵然心中汹涌澎湃,吴明恒此刻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更没想过那人仅用一招就劈断了他的剑。
离尘下场之时什么都没说,倒是萧奕珩的声音从犄角旮旯里传出来:“还请吴少侠遵守诺言,愿赌服输,自愿被逐出师门——”
离尘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并未看见他的人影,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至此吴明恒不仅铩羽而归,还沦为了玄门百家的笑柄,有人见他失魂落魄,似乎是还没有缓过神来。
按照规定,第一轮两两对决,获胜者可以留下,现如今吴明恒被离尘打败,他那组便无人胜出,红衣少女即便受伤也拒不认输的表现让众人叹服,因此移星堂便破格留下了她。
同为三清剑宗内门弟子的许文谦对战定风谷的赵昇,以微弱的优势险胜,算是保住了三清剑宗最后一丝颜面。
接下来离尘又与宁夜池比了一场,宁夜池确实有几分实力,应当与离阳不相上下,但与离尘相比依然稍逊一筹,止步擂台。
但宁夜池十分庆幸自己能够遇到离尘这个对手,与他相约明年玄门会武再战。
离尘并未应声,他对这些比武不感兴趣。
仙缘大会第一轮比试便就此尘埃落定。
离尘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仍想着方才擂台之上那人的一言一行,直到背后响起一把清丽的嗓音:“离尘——”
离尘停下脚步,看向来人,目光落到她如烈火般的红衣上,再往上是清秀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