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口味同你差不多,沈不萦掩在桌底的手握了个拳不动声色地锤了王南星一下。
王章将二人的动作都收入眼底,笑意愈发浓烈。王南星听劝了,这太让他欣喜。
他曾以为被幼娘破坏的父子关系不会再愈合,会随着时间慢慢停留在那一刻。他也曾无数次回想,若是曾经没有被幼娘听见他同府师的那一番话该多好,他不是不愿意王南星娶一个商女,毕竟世间人无数,能够相知相爱已是一件难事。
面前这位女子也是一个商女,言行举止同幼娘很是不同,但是同王南星还是般配的。若不是亲眼见着了她,他还一如既往的觉着自己的儿子不会再敞开心扉去喜欢一个女子。立业就该成家,王南星能够找到一个才情容貌都不差,身份家世也般配的女子,不再执着于曾经那个女子,他高兴还来不及。
王章越想,就越欣慰,这一顿饭吃着,愈觉脍炙人口,津津有味。
一顿饭简单用完,王南星招来奴仆递给了沈不萦一方帕子擦嘴。
王章问道:“听闻纪娘子是来看望纪府大娘子的,那纪娘子家住何处?”
沈不萦借用的是纪家堂娘子的名义,自然是摸清楚了状况的,她自然地答:“我随爷娘住于持明郡,来看堂姐,借住于纪府。”
“那纪娘子如今作何打算?定下来的话合该同你爷娘见上一面。”王章似乎是有些着急。
王南星皱眉道:“你急什么,她又跑不了。”
王章被这话一噎,随即道:“总是要先确定下来为好。”
“你娶妻还是我娶妻,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王南星不悦道。
沈不萦坐在他旁边不禁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凌厉之气,让她有些想逃离。
王南星这次倒没有让她难堪,低声同她道:“你先回去吧,让之雨领你去灯月阁。”
沈不萦欣然从命,让之雨之雪在前头领着,逃脱了这地。这顿饭吃的,属实是让她有些惶恐。
她的脚步声逐渐消散,邀星阁上依然维持着一片静默。王南星抬手撤去了侍仆,一时只剩二人隔着一张饭桌相对不语。
王章率先开口:“这又是何意?”他本觉着这顿饭吃得和和美美,王南星何故又要同他起冲突?
“人我选了,现在该告诉我幼娘在哪了吗?”王南星没空跟他废话,人他既然见过了,意思也合该领会了,那也该告诉他答案了。
王章听见这话,顿时敛容:“你就这样在意那个幼娘吗?在意到,纪娘子刚才离去,你就迫不及待地问我?”
王南星嗤笑,冷着脸道:“你觉得呢?”
“你真是不怕纪娘子去而复返,听见这话寒了心?”
废话,王南星当然不怕,否则又何敢同他对峙。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从他口中知道幼娘在何处。
“我不想听你废话,答应你的事我都做到了,你也该告诉我她现在在哪了吧?”王南星语气不善瞧着面前之人,“你莫不是反悔,不打算告诉我了吧?”
“六礼一项未开始,成了婚稳定下来再说,我不可能会放任这样一个女子毁坏了你与纪娘子的婚配。”王章淡定道,毫无一丝弃约的羞臊。
王南星听见这话,气得愤然拍了桌子,震的桌面一晃,随即怒道:“我说过,她跑不了。你言而无信,信不信我立马将你的事情抖露出去,让你明天就从你这郡丞之位下来。”
王章压住心中怒火开口:“你觉得你手中的证据能制约了我?又或者,你觉得你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住你了?”
王南星从商,经营的悦香楼只开在琉阳郡,他一日不离开琉阳,就一日脱离不开王章的监视与管控。在这一方面,纵使王章在明光台上做的手脚被王南星发现,他也不怕。
在他父子二人之间,不是谁比谁更能要挟谁,这是双方的制衡,不是一方的独大。
王南星冷笑,懒洋洋地坐下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残酒喝了一杯。喝完,又随意地将酒盏往后丢去,留下一串咕咚咕咚的碰撞声,在这安静又凝滞的氛围中荡漾开来。
王章还是那副神色,语气稍缓道:“你明明知道,如若你抛出了你手上的证据,或者我利用权力将你如何,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们就维持这样的局势不好吗?”
轻举妄动之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王南星抬起眼,一双眸子盯着他,道:“你是不是高估了我们这父子之情,又低估了我对幼娘的感情?”
王章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