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听懂了,戳了两下躲在一旁看戏的受害者之一:“你不劝劝渝?”
川眼神坚定:“劝不了,祂妄图取消高温已经很久了,这得爹来。”
“……”胡闹。
京想斥责两句又心软,最后只能安慰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一转头,桂恰好一把把粤按在沙发上,整个人压了上去,口中骂道:“你个扑街仔!一天天的就知道抓着这点子事不放!!”
粤得意地笑道:“是你先截胡的,还不许人说?”
“你们又是……”京刚想问,闽冒头插嘴道——
“就那年,桂也打雨,没给粤留,两人今年还吵着呢。”闽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拉着京诉苦,“你看祂们,吵架还误伤旁人,粤好歹能捡漏,那年我可一点没捞着,全被这两人拦截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我这边也很热啊,能不能定个规矩……”
“……”京听得脑瓜子嗡嗡的,这雨……就一点雨怎么还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
好不容易止住闽的嘴,京心累地走到阳台透气,暗忧大家总爱纠结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知是好是坏。
阳光正好,比前段时间降了点温,乍一暴露在其中像扑进晒了一天的蓬松棉被,唯有松散后的贪恋。
一瓶蒙着水汽的冰水递到了京跟前,祂下意识接过:“谢谢……”
沪趴在温热的栏杆上,沐浴着暖阳,懒洋洋地劝道:“别太焦虑,大家也就是闹着玩儿,过两天就好了。”
“……”京将水放在一旁,摇头道,“我是在想塞的事,我怕……”
“怕祂走南的老路?”沪转了个身,背靠铁栏,侧头看祂,“南为祂做了那么多准备,要是真头铁乱闯,不仅辜负了南,也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啊。”
“南……”提起这个老朋友,京突然问,“你相信爱吗?意识体之间的。”
“嗯?”沪不解,“怎么问这个?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对我们而言,爱不就是随口一说的玩笑吗?”
京垂眸看着楼下的菜园,微风瑟瑟,叶片轻颤,祂苦笑:“是啊,所以我才知道当初南这么说时爹肯定不信。”
南说过爱瓷,但没人能保证祂只对瓷说过。
加也向美表达过类似的感情,都说“爱”字不难说出口,却要人用一生去证明——但祂们不是。
祂们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对任何人说“爱”,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听者不信,说者,同样不信。
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谎言,或许真假参半,但谎就是谎,纯净水中哪怕只掺入一滴黑墨,也再洗不干净。
每个人都在扮演面具下的骗子,要么骗别人,要么骗自己,然后在莫名其妙的默契下不约而同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感情是祂们的过敏原,亦是利益的牵引线。
“南自己信吗?”沪很是理解这种虚假的表达,“反正只是一句话而已,说了也不少块肉,但祂给的实质性援助倒是不可多得,否则也换不来这场持续多年的人情债。”
京应道:“除去现今的友好关系,爹帮塞也确实有这个原因。”
“所以我才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啊……”沪小声嘀咕。
京盯着祂看了半晌,劝诫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又吞了回去,祂转身进屋:“外面热,回屋吧。”
“啊?”沪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拿起京留在原地的水就追了上去,“等等,水你没拿!”
声音渐远,玻璃门挡住了大部分热气,于阳光下跳跃舞动,扭曲翻卷。
沪跟在京身后吵嚷个不停,云贵川渝还在满屋子乱窜,粤和桂翻出记仇的小本本,在闽的见证下条条细数,一干看热闹的喝彩不断。
京突然轻松起来,嘴角不自觉噙着笑。
也许感情是团乱麻,没人理得清,强行捋顺只会作茧自缚,但无所谓,大家平安遂顺比什么都重要。
门口的浙忽地喊道:“爹回来了!”
京回头,瓷刚拿着公文包进屋,外套都还没来得及脱。
“爹!您管管渝!祂要翻天了!”贵冲了过去。
“胡说!!”渝心惊,忙凑上去解释。
瓷无奈地笑,像春日的桃花簇拥,消融深冬的冰雪。
祂身后光芒万丈,风儿喧嚣,携碎光潜入屋,分散在每一处角落。
沪似乎在笑两人幼稚的举动,京没听清,只拉着祂跑过去,和众人一起围在爹身旁,听祂说着今日的见闻。
普通的日常没有所谓的轰轰烈烈,如此平淡。
也如此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