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灼在渠安这一年还真有点想原籍上的东西,闻言便点头应了,“放心,你把东西带来,我就绝不可能让那些东西白放着落灰。”
“先不说这个,说说你怎么会把她给带来的吧,她脸上的烧伤是怎么回事儿,你肯定知道,对吧?”
“我知道是知道,但这个事儿让她自己来说更好些。”顺子觉得没有人能比云梅更知道事情的经过,“至于我为什么会把她带来,那是因为我心软。”
云照灼乐了,“你心软?”谁信啊,曾经混混一般的人物,现在一本正经地跟她说他心软。
“怎么?我就不能心软了吗?”顺子不服气,“我见她的时候她都快没气了,还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扒拉着我的腿不放,求我带她来渠安。”
“你说说,我见了她这样能不起点恻隐之心吗?”
“有点道理。”云照灼点头却皱眉看向云梅,“我记得在家中你还挺受宠,怎的就闹得只剩一口气跑出来扒拉顺子?”
云梅迎着云照灼的目光,未语泪先流,她实在是不想去回想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可要不说也不行。
“我……”
“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哭哭啼啼地给谁看呢?”云照灼心底没来由地一阵烦躁,这人都伤成那样了,她实在是不明白还有什么好哭的!
如果是为了伤害自己的人哭,那也太不值得了!
云梅哭声一滞,难堪地低下了头,是啊,她哭有什么用?
“算了,你现在不想说,那就等我爹娘来了再说,省得你要说两遍。”云照灼转手端起自己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压压火气。
云梅前脚抬眸看了看云照灼,后脚就看到大伯和大伯母从外头走了进来。
“阿灼,下人说云家来人了?”宋烟一时半会儿没能认出云梅,只扫了她一眼,目光就落到了自家闺女身上。
云大跟云梅这个侄女就更加没有交集,当然也是认不出人来。
最后还是云梅先反应过来,起身上前在两人跟前跪下,“大伯大伯母,阿梅求求你们,让我留在渠安吧,我不想要回去了!”
“!你你是云梅?”宋烟看着人惊了,都没能第一时间上前将人给扶起来。
云大也是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抬手指着云梅的右脸,“你这脸怎么回事儿?”
他们离开时,云梅的脸明明就还好好的啊!
“先起来再说。”宋烟回神,赶忙上前伸手把人给扶起来,她只看了一眼云梅的右脸就不敢再看。
她这右脸的烧伤瞧着也太狰狞了些。
云梅借着宋烟手上的力站起,才徐徐把自己的遭遇一一说来,“你们离开后不久,我爹娘就开始为我谋求一门好亲事儿。”
“这是好事儿,反正我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可后来就不对了,他们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想要我嫁给一个尚未有功名的书生!”
“他们试图想要学你们,选个有出息的书生,在他还未有功名时帮他,这样等他有了功名,就会对我们好。”
“可是,那书生就是个空有书生名头的酒囊饭袋而已,他家的那点家底都被他给败光了!”
“他知道我爹娘想找个书生,就装得一副好模样出现在我爹娘面前,要不是我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真面目,我定然被他蒙蔽到底,真嫁过去了!”
“说到底,你爹娘有那样的心思,你也没拒绝不是?”宋烟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脸色一冷,她还当云梅这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心里有些同情,没想到她同情早了!
“你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你爹娘的不是,怎么没说你自己也想?”
云梅噎了噎,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辩解说:“我是也想,试问村子里谁不想像阿灼这般觅得好夫婿?我不拒绝,是他真长得好。”
“谁能知道他真就只是空有一副皮囊而已?最后被我撞破了伪装还想让我信他,我当然不,转头就告诉了我爹娘!”
“结果第二天他就来家里赌咒发誓说他会改,还给了我爹娘十两银子,说那是他全部的家底,我爹娘觉得他能拿出所有的家底来表诚意,证明他是真的会改,就还答应让我嫁过去。”
“我这脸,是新婚夜他亲手用滚烫的茶水浇的!”
“我死里逃生回家,却连门都没得进去,他们说我出嫁了,那就是别家的人,不管生死都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