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之人的确可能消瘦,但云照灼从来没见过像张齐洵这般明明骨瘦如柴,但面色却隐隐透着红润的人。
按理他这种情况,脸色就算不是苍白,也该是泛着不健康的青色才是。
张如上前挡住云照灼还要继续探究的目光,冷淡地对二人开口赶客:“本官还有事儿,二位请便。”
“父亲,我久仰沈大人已久,不知能否让我跟沈大人单独说几句话?”张齐洵怕沈拂筠二人真就离开了,忙不迭地抬脚进屋。
在他爹朝他投来警告的眼神之际,面色平静地解释:“我与母亲说过了,母亲同意。”
“你有什么话要与他说?”张如心中生出一股怪异感,丁玥不是不知道他们儿子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会同意儿子出来见人?
以往都是不让的,这次怎么就例外?
张齐洵不答,只看向云照灼问道:“沈夫人,我能跟你借沈大人一会儿时间吗?”
“……当然。”云照灼默了片刻,点头松开沈拂筠的手,自己先往外走,她也想知道这张齐洵到底是有什么好话要跟沈拂筠说。
沈拂筠看向张如,笑问:“张大人怎么说?”
“本官也留下听听。”张如总觉得不对,潜意识里并不想离开。
可他儿子却是不乐意,“不行,父亲你不能听。”
“哎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你是我儿子,有什么话是我这个当爹的不能听的?”张如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儿子。
沈拂筠没在开口,这张如能不能听的问题,由着他们父子俩自己解决。
若是能解决,他就听听,反之他就先走,总归这张齐洵既有话要跟他单独说,这次不成,肯定还会有下次。
张齐洵了解自己的父亲,他要是给不出一个能说服父亲的理由,那就别想能让父亲离开。
“我听说沈大人带来了两个匠人,想找他们给您做个寿礼,既是给您的寿礼,您还是回避好些,否则到了您生辰那日就没惊喜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张如皱眉一时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起的这个心思。
“谁跟你说的这个?”
“母亲。”张齐洵不躲不避父亲看过来的目光。
张如脑中顿时闪过许多想法,他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做了让步。
“行吧,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要逞强。”话罢,张如便转身往外走去。
待得张如走远听不见看不见屋中情形,张齐洵毫无预兆地就给沈拂筠跪下!
沈拂筠惊了惊,下意识弯腰伸手要将张齐洵扶起来,“有话直说,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求您一件事儿,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就不起来。”张齐洵面色坚定,显然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沈拂筠登时被气笑了,他收回手不再试图想把人给扶起来,“你这是威胁我?”
“不是,是求您。”张齐洵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当即从怀中掏出他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股脑塞进沈拂筠的手中。
“这些东西是我这些年所发现的东西,还望沈大人能妥善利用起来,我不想再过像现在这种门都不能出的日子,也不想再吃那些所谓能让我好受的药了。”
说完,张齐洵起身离开,那速度简直不是他一个久病之人能够拥有的。
沈拂筠捏着手上那薄薄的纸包皱眉,这是见他不大可能会答应,就直接强硬地把东西塞给他了!
张齐洵这作为跟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沈大人……”张如的声音由远及近。
沈拂筠鬼使神差地把手中的东西往怀里一塞,顺带还整理了一番,确定不会露出任何破绽之后,方才抬眼循声看去。
“沈大人,我儿子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怎么一刻钟不到就走了?”张如探究地上下打量沈拂筠,试图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来。
可惜,不管他怎么看,能看到的始终是沈拂筠的平静,半点异常都没有。
沈拂筠任由张如打量的同时,戏谑反问道:“张大人就不怕知道了之后没有惊喜?”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要什么惊喜啊,我只求他好好的没事儿就成。”张如嗐了声,摆摆手。
瞧着还挺像是这么一回事儿的,但具体的实际是不是就不清楚了。
沈拂筠面色不改,“那张大人大可放心,贵公子很好,至于他说了什么,本官答应他不告诉你,还请张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