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忍吧,过了就好。
他们在府衙里头有人。
跟他们起冲突没好处。
今天轮到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
沈拂筠仿佛看见每个摊贩的头上都顶着差不多的独白,他们想要花钱消灾,却不知他们这样的退让,最终只能将这些人的胃口养得越来越大。
“嘿!大哥,咱们又可以去玩了。”那帮子人嬉笑着从沈拂筠等人身边过,连个眼神都没给。
对他们而言,每个进渠安府的人,若是做生意,最后他们都能从中拿到好处,刚开始就没必要给与太多眼神。
很快,他们走远。
剩下没被要钱的摊贩顿时松了口气,继续叫卖,而那些被要钱了的摊贩拍拍脸,强作笑脸继续招呼。
本就没挣多少又被要走了不少,他们哪有时间悲愤怨恨不公,把损失的钱再挣回来才是他们现在首要该做的事情。
“走吧。”沈拂筠藏起愤怒,牵着云照灼继续往前。
渠安府府衙很好找,两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
也是巧,他们刚在府衙门前站定,府衙大门就打开,从里头疾步走出一个弥勒佛般的男人。
“哟!大人都到了,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弥勒佛笑眯眯,嘴上说着恕罪,可神色间没瞧出来半点。
沈拂筠淡漠地将人上下扫量一遍,眉头皱了皱,“你是哪位?”
“下官是暂代渠安府府尊的左掌事富安。”富安脸色微不可见地僵了僵,他可不认为这新来的上官不知他是谁。
既然知道,那他装不知道,纯粹就是给自己下马威。
思及此,富安忍不住开口阴阳:“不过现在大人到了,下官这个暂代的府尊也该退咯!”
“富大人说得对,那就劳烦富大人把身为府尊的一切东西交还了。”沈拂筠顺坡下驴,皮笑肉不笑地抬手作势请。
什么初来乍到自谦一下,慢慢交接,没有的。
富安被这预想不到的走向给气得脸色一下子没能绷住,直接黑了。
“富大人的脸色怎的突然变黑了?”云照灼故作不解,“莫不是富大人暂代府尊太劳累,身体有什么隐疾了不成?”
“本官没有隐疾!”富安气得险些吐血,这女人什么玩意儿,竟敢把隐疾二字往他的身上套?!
云照灼装得越发无辜,“啊?我见你脸色黑了,还以为……真是对不起呢。”
“你!”富安磨了磨后槽牙,看云照灼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给撕了。
沈拂筠跨前一步,挡在云照灼身前,装模作样地打圆场:“拙荆说话是不中听了些,不过她是担心富大人的健康,富大人应该不会跟拙荆计较?”
“……是,下官怎么会跟府尊夫人计较呢?”富安尽管咬牙切齿,但面子到底是圆了。
“大人先进,下官这就去把府尊的东西都拿来。”
沈拂筠颔首,“好说。”
尔后转身把爹娘都叫下,将马车里还有骡车里的东西都搬下。
府衙里有给府尊留的居所,他们不必再花钱去赁屋而住。
“你们都没长眼呐!过来帮老太爷的忙啊!”富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府衙门前杵着的两个官差。
这新府尊来也就来了,竟还拖家带口的,也是真好意思。
俩官差似是刚反应过来,相视一眼后迭声应是,后上前赔笑,伸手接过了沈良磊和云大手里的东西。
云大下意识伸手想抢回,被身边的宋烟给拉住了。
“东西有些多,劳烦二位了。”沈良磊比云大适应良好,笑意不达眼底地跟俩官差客气了一番。
俩官差你看我我看你,言说不劳烦后,赶忙拿着东西先往里走。
沈拂筠带云照灼和家人进去之前,还不忘对富安说:“府尊的一应事物,富大人可明日再送来也不迟。”
“是,下官晓得。”富安眼皮子猛地跳了跳,沈拂筠这话说的不就明摆着是给了他一个交东西的期限?
明日他若没能把属于府尊的事物都交上,沈拂筠指定会以此为由头朝他发难。
富安本以为新来的只是个未曾为官过的新科榜眼郎,不足为惧,自己只需发话便能将其解决在路上。
没曾想,人不仅是安然抵达,还丝毫不给他这个府衙的‘老人’留面子。
“大人,要不要小的……”幕僚眸光一冷,抬手在自己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富安瞥了一眼幕僚,“不必,他可是圣上刚派来的府尊大人,来的路上都没被打死,这到了渠安府反而出事儿,不好。”
“大人说的是。”幕僚二话不说,直接退回原位。
现在不动,左不过是这位新任的府尊大人日后一步步走上和上一任府尊大人同样的老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