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匠皱眉,虽然有点可惜,但让儿子去上门,他还是办不到。
尽管他三个儿子,少一个也没什么也不行。
“劁!”周木匠下了决定,便不管儿子给他使的眼色,目光看向云照灼。
“你刚才说半年内劁猪收费是你爹的一半,这话是算数的吧?”
云照灼挑眉,“当然算数。”
“那剩下的这只猪就交给你了。”周木匠高兴地让云照灼去抓猪。
这有便宜不占是王八,云照灼的劁猪技术跟云大差不了多少!
“爹!”周石头有些急。
周木匠凶狠地瞪了一眼儿子,“不行就是不行,你就是叫我娘也没用。”
“你好好看看我女儿劁猪的样子,当真心里没有一点点恐惧吗?”云大淡漠地看了一眼周石头。
不等周石头否认,就接着继续说:“我教阿灼劁猪那天,与阿灼一同学习的还有我两个弟弟的儿子。”
“他们看完我劁猪,没有一个敢拿起劁猪刀动手,可阿灼敢。”
“当阿灼第一次拿劁猪刀就成功把猪给劁了时,他们怕极了,甚至以为阿灼劁的不是猪而是他们。”
伴随云大声音落下的是云照灼干脆利落劁下的猪铃铛。
云照灼拿着劁猪刀的手沾了一些殷红的猪血,小脸上也有一点没躲避开的血点,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白皙。
柴草灰糊掉了猪血原本的颜色,劁好的猪被放回猪圈。
周石头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突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两只六百文,承蒙惠顾。”云照灼当没看到周石头藏在眼底深处的惧意。
她爹给人劁猪一只六百文,两只一千二百文,她要一半就是六百文两只,没毛病。
周木匠从赵海手上得来的一两半一下子就要给出去六百文,顿时觉得有些肉疼。
“这,不能只算一只?那第一只可是给你证明用的,可以不算在内吧?”
云照灼皮笑肉不笑,“不能哦,您就说这猪是不是我劁的吧!”
“……是,但是,但是不能这么算。”周木匠还想争取。
云照灼直接说:“两只猪都是我劁的,跟证不证明没关系,所以该是多少就多少。”
“若是我爹给您劁猪,可不止这个数,您现在还赚了呀!”
周木匠语塞,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谁还不想更少点儿了?
“下次您再找我劁猪,我给您算便宜点儿。”云照灼张嘴画大饼,反正具体怎么便宜,到时候也是她说了算。
周木匠一想也是,以后还长着呢,心里顿时就舒服了许多,痛快地掏出六百文递给云照灼。
“你可比你爹会做生意多了。”周木匠感慨,云大哪儿有他闺女这些心眼子?
云照灼坦然接下了夸赞,“这师傅教徒弟,总要有青出于蓝才好嘛!”
“说的也是。”周木匠没再说别的,客客气气把云大父女俩送出家门。
然后扭头就跟儿子说:“云照灼你就别想了,她那么厉害还要找上门夫君,谁知道去上门了会被怎么对待?”
“万一对你动手,有你苦头吃的,你啊还是老老实实找别个安分的姑娘家过日子好。”
周石头欲哭无泪,“知道了爹。”
从周木匠家出来,云照灼又被养猪的另外几家请去劁猪。
等忙活完出阳西村,太阳已经落至山头,用不了多久天就会黑。
云大看着闺女,语重心长地叮嘱:“今日有爹跟你一起,走个夜路没什么,但日后你自己出门给人劁猪,不能孤身一人走夜路。”
“晚了宁愿花点银子住别人家一晚,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爹,您就放心吧。”云照灼应得很痛快,但也有点疑问没想明白。
她偷摸看了一眼她爹,又看了一眼,随后被她爹抓了个正着。
“想问什么就问,爹还能不回答你?”
云照灼嘿嘿笑,“这可是爹自己说的,我问了啊?”
“问。”云大来了兴趣,他倒要听听闺女要问什么。
云照灼清了清嗓子,“爹这次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我劁猪的样子被人瞧见了?”
“那是你爹我想明白了。”云大叹息,“反正你怎么都要走劁猪这条路,所以劁猪时的样子早晚会人尽皆知。”
“与其拼命想办法遮掩,不如一开始就大大方方的。”
“明珠就算蒙尘,早晚也会有人发现它的光芒。”
“阿灼,你准备好面对一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