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戏已然开台。
原本坐在上首的周玥希听闻便与身边之人说了什么。
偌大的王府,谢然出去一趟还能怎么样不成?
“殿下。”乐星竹对着君怀樾道。
于是后者放下酒盏,朝他挥挥,“去吧,别叫其他人得手。”
“是。”
谢然这个人本来没有多少价值,秦岁安这个人更是。
君怀樾在很小的时候无意撞破,得知那个表亲低贱的身份。
大周与楼兰不睦,所以即便是姑母的儿子,似君怀樾这般的皇子也大都是不把秦岁安当人的。
不是人,所以怎样都行。
谢然好一点,但一个注定活不过几年的短命鬼,君怀樾只疑惑,他前世是怎样活到二十三?
不是毒发身亡,而是被他那个低贱的表兄刺死的谢大人就很有价值。
君怀樾仰头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今生与前世不同,他们都是先驱者。
只是,“你们还在找,而我早早发现了你们的不同。”
……
不知不觉秦岁安也被那道身影引进了荣亲王府后院。
两道的竹荫就已经将这条不大的青石小道遮挡。
而那般熟悉的路线只叫他越发心惊,怎么会是这里呢?
第一时间联想的,今日谢然和秦挽华都在这王府之中。
“再前,就是这王府中一座已经废弃的阁院了。”
多日不见,陆渝川的猜测果然没错,秋寒依中毒未死,等引秦岁安进这府院后居然直接现身,人踩在一处墙角拱门之上。
“你特意引我来的?”秦岁安眯起双眸,终于明了。
“是。”秋寒依大方承认:“我本来只以为你是个障碍,但里面的那位谢公子似乎与你纠葛颇深?”
和君怀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的殿下自十年前潜入这大周,杀了七皇子,顶替那位置。
对秦岁安是没有任何偏见,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前只想着,利用谢然有什么保障呢?
他就一个短命鬼!
但,“你是他的软肋,秦大人,不如,与我们合作吧?”
秋寒依略略倾身向下看。
秦岁安瞧她,面色不善,“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即使他今后彻底背离大周。
秋寒依闻言啧了一声,直起身子,“可您难道不想回家了吗?”
“殿下。”
这道声音穿过了千山万水,如同一道雷击,就那么直直的劈在秦岁安心头。
叫他原本垂落在两侧的手都微微捏紧,大拇指的指甲扣在食指的第一个指节上,他不记得了。
又或者说在很多天以前,他早就不记得了,如果没人提起幼时的那些回忆。
他是一个大周人,他的生身母亲是这大周公主,他现在的母亲是这大周的臣民,他本是一个大周人,他本应该能够成为一个大周人,可是。
“这里不是你的家。”秋寒依说:“这里的人们并不欢迎你。”
“即便,你曾经披挂上马。”
在北域边境那些年,身前是家,身后是家,可,身前不是家,身后亦不是家。
“听闻您与驸马爷初时不顺。”秋寒依跳下石墙,叫出那个称谓,她就是下属,“您多年不回楼兰许是不知,当今的楼兰王年事已高,所以我们殿下诚邀您合作,若是他日成功取得矿脉,殿下,我们殿下必会拨乱反正,将您,恭恭敬敬迎回楼兰。”
……
谢然是被齐木白用一盏茶水泼醒的。
醒来时在一个犄角旮旯,连野草都长的半人高的角落。
“你可算醒了!”
齐木白为此差点急出虚汗。
谢然晃了晃头,有一瞬间的清明,然后左右四下打量才开口。
“哎,嘘!”
结果话还没说出,齐木白蹲在他身前就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一只手竖起一根食指抵在自己的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别说话,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危险!”
谢然不明,但他觉着他比齐木白知道。
至少他不会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跟中了邪似的,被人拉着一路就往外边走,这不,丢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里面还点着什么香呢,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幸亏我跟来后又把你给扛出来,不然都不知道后面要怎么!”
所以难怪他现在会在这吗?
他完全没有印象。
谢然只记得捡完姚双玉的丝穗后喝了几杯,然后,这什么酒啊?
“好了。”他一把拉下齐木白,“我觉着你好像更不安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