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聊殿试!”
谢然抢着先说了,没什么的借口一看就太假,这时总要先抛出点什么才好堵住对方嘴。
“就是殿试啊。”谢然道:“我没考过功名,是陛下破格直升。”
谁说如今这盛京,如他这般的人物也算是不在少数。
有家室的拼家室,没家室的,那才是需要拼才学。
“谢大人何需自谦?”陈锦绣看的通透,“能破格,到大人今日这个位置,那大人不便是这为官做宰的命吗?”
毕竟寒门,贵子是千万分之一。
原本的资源倾斜便不平等,十年寒窗苦读的艰辛,可当真穷苦的人家,连命都活不起的时候,谁还能读得起那一个书啊?
谢然笑笑,紧接着便请他们一同出巷。
慕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守约又重诺,于是今朝更不用谢然多提。
方才的事情慕生一字不透,不过晚间回府,谢然倒是将事情一五一十朝自家人吐了个干净。
最后倚在摇椅上总结,“我觉着,这个陈锦绣甚为可疑。”
“那你先防着。”离拂月郡主的宴席没几日,秦岁安当日不休,在烛灯下边瞧着书卷边道:“这两日我且暗中查查,若他真不是什么寻常书生……”
“哥哥。”
谢然瞧他看书卷,竟不知何时从摇椅上起身,踮着脚尖,猫着步子,一步步靠前,最后从椅子后头钻出,双手撑着椅背,手肘靠在上头。
浑身微微使力,原本叫人正襟危坐的椅子也向后微微倾斜一个角度。
“你那日,可以来吗?”
谢然期待,秦岁安眼睛没离书,后背却完全靠上椅凳。
听谢然一问,这才想了想,放下,抬脸仰头向上瞧。
“小妹有危险。”他想:“我会找机会。”
“emmm——”
标准的回答,谢然却把手压的更下,一张脸鼓如河豚,语气多有不满,“只是因为小妹嘛?”
我我我!还有我!
谢小公子嘴上不说话,心里跳的欢。
秦岁安听着重新拿起了书,问他:“不然呢?难道那日还有旁的事?”
他故作不解,谢然面色渐变。
眼里是瞧着秦岁安好似真的没有其他想法了。
身后的尾巴就逐渐耷拉,“所以我呢?”
哦,没有我~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果真,我便是明白——
如草根浮萍,松了原本压在椅背上的力道,谢然浑浑噩噩,如今只想寻一方软枕靠背,倒地蒙头,眼睛一闭,那也罢了。
“等等。”谁知人还没走,秦岁安转头又拉住谢然的腕子。
在他一脸,怎么了?还有别的交代吗?的神情下道:“想什么呢?”
“当然还有你。”
谢然的步子彻底停顿,眼里微微闪出亮光,秦岁安无奈,谢然这人会想不会说。
可偏偏他是不懂不曾言。
罢了,如今他只要会想,自己再多说些许又何妨?
好歹大他一点,“你和小妹都是重要的家人,谢然,可能一直没有告诉你。”秦岁安看着谢然仿佛又是想了许久。
“我喜欢你,所以不必患得患失。”
“从前种种便罢了,可现在的我心里清楚,我喜欢你,最喜欢的,还有你喜欢我的模样。”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谢然怔住,一瞬间的心动,不知被什么席卷,然后他转头,一把将坐在椅凳上的秦岁安抱个满怀。
牵动桌上的书落下,秦岁安眉心莫名跳了跳。
但谢然的心头在过年。
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
我就知道,谢小公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啊啊啊啊啊!喜——欢——我——,他喜欢我!
如果不是现在突然把他举起来转圈的模样一定太疯癫,秦岁安毫不怀疑谢然这个人。
说一句喜欢和已经知道的喜欢不一样,可他都这么高兴,怎么还会有人忍心拒绝?
所以秦岁安开口,对抱他抱到快高兴疯的谢然耳畔说:“是啊,喜欢你。”
“阿然,我、会、变、得、很、爱、你。”
……
一晃三日,荣亲王府。
“嫂嫂!”
京中百花宴,几位闺阁小姐结伴同游。
谢然回头,瞧见秦挽华的刹那都没忍住想起那日,没出息的鼻血让谢小公子连日以来很丢人。
谢小公子年轻气盛,正是气血充沛的年岁。
甩了甩脑袋,谢然有些许燥,不想提起,于是立即抬步,上前招呼。
“先一起进去吧。”
“好。”
秦挽华当然也是听话,在家的时候她最听二哥,现在嘛,她听二嫂的。
于是几人一同走进府中庭院,竹林水塘照树影,曲水流觞,暂立于石桥之上向远看,便瞧见不远处几撮三三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