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儿。”
听话,懂事,陆渝川看着顺眼,那是因为春分给他扎针排毒泡药浴的时候都一声不吭。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村子没了,孩子死了。
小小的少年在一夜之间长成,虽然身体心理大抵都是跟不上,但谁家少年人不是在往后余生中的某一刻突然学会装大人?
或早或晚,都是命。
所以说啊,这世上就是有人命好,一辈子不用学乖,像谢然。
有人命贱,小小年纪被迫成长,放眼这天下千千万。
不过最惨的还是原本命好的后来命贱了,陆大夫的怜惜还没完,搂着他脖子的春分就拉了拉他的衣袖。
“陆大夫,我瞧见了。”
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接了新娘就在往出走,他们要在前厅拜天地。
白府特意开出了一块大院,中央还立起了高台。
上头露天的,席面就沿着高台四周摆放。
十二扇的派头,凤冠霞披,那新娘子隔着一面珠帘,叫外人瞧不清容颜。
只看大体,已是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更别提到近处。
“看来这白家姑娘真真生了一副好颜色。”
只是身旁的新郎看着有点怪。
“他……”陆渝川瞧着春分,看他仔细想。
怪事,分明同一个村子,小孩见了还得看?
内心的疑惑有加重。
另一头,谢然认了亲戚已经到送补品的时候,他真的汗颜,分明还有几个月才及冠,送他补品?
有没有搞错?
长者赐不敢辞,于是他立马拱手:“婶娘,姨母,祖奶奶,这些然儿今日可是带不走。”
白家长辈听完才反应过来,白家二表哥辰溪哥俩好的揽过他,“没事,等等哥哥带人给你送过去!”
谢然今年十九了。
长辈们看他几次都不够,不过今日是吉日,话说着正好前厅丫鬟跑来了。
那可是要先顾着那儿。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又出去,留了几个同龄的兄弟姐妹在后头。
白思临和白辰溪倒是没说,可谢然穿过长廊,站在最后最小的那个妹妹却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表兄。”
“嗯?”谢然回头。
余光也和另外几人对上。
陆渝川和春分在右侧,小安哥哥已经和白家的人坐上了主桌。
而新人就在……
白衡一脸纠结为难的模样,谢然垂眸,瞧他这表妹。
白家全家都很怪,而眼前这个十六岁的表妹也照样,一副有话想问却又不敢的模样。
谢然对所有的小孩一视同仁,春分需要勇气,白衡需要关照。
或许是因为前世的坎坷官途,他才练了一副洞察人心的的眼眸。
“如果没有想好。”他笑说:“可以再给自己一些时间。”
白衡怔住,她有些不懂,因为谢然这个人,他这样的人……
“谢兄!”
远远的,陆渝川有了答案呼哧带喘,因为问题实在太震惊。
谢然见状也要走。
白衡放手了,她只是不知道这事应该怎么问,谢然的接受能力超出她预料。
好像完全就忘了,或许十七岁是一道坎,迈过了,放下了,“阿然哥哥真是心胸宽广啊。”
所以宽广的人才能活到十九岁,或许还有再以后,谢然对于陆渝川的急切还有些不明。
不过今日,鞭炮锣鼓齐鸣,倒是方便他们交流,很难被人听到杂音。
“怎么了?”
谢然直直看春分,最后的结果也无外乎有两种。
新郎的身份没问题,新郎不出自雾山。
可如今雾山村都没了,那么身份有疑的新郎又奔着什么?
“不是。“陆渝川急的好像必须要有一口水,谢然看他都着急。
抬手为他顺气,“不是就不是。”
“不是我看出来的。”结果春分替他说,但这话似乎就连小孩都有些为难。
“谢大哥。”春分咬牙,在谢然疑惑的注视下直言:“陆大夫说,那个新郎好像是……”
是什么?
谢然都要急死了,才等春分慢慢来。
“姑娘。”
“什么?”
第一次他也没听懂,停下了拍陆渝川后背的动作。
看着小孩也为难,春分也怕听错了。
然后他们就看陆大夫。
“姑娘!姑娘没听清吗?”陆渝川要不是抱着个孩子他就举双手发誓。
“我陆渝川行医这些年,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难辨的假面!”
要不是骨相上有些许端倪,他还真是打鹰打了多年,最后还被鹰给啄瞎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