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明白啊。”好酒好肉招待着,好歹有点相熟的两位大人这下瞧着无人,为数不多走来走去的也是府内衙役,正埋头干活的间隙也听不见这里。
于是围在这不大的石桌前便也敞开肚皮仔细说。
“一个两个都抢着来这孟城。”柯洁捋了把长须,顺道就将这几日发生的那事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和容太守说了。
“你看怪不怪?我还寻思着上面打架,我们遭殃。”
谁不知道往年下一回江南,捞一回油水。
而是上上下下,一年到头,国库没钱,百姓没钱,当官的,尤其是京官,那也是家家户户有余粮。
“那不好?”容承笑着给柯洁又倒上一杯,“他们不捞,你捞呗,我们孟城今年可省下一笔,这钱明年年初拿去修堤坝,往来的商船一多,到时候我们这可更好了。”
要说京官很难当,天子近前,机会越多,这掉脑袋的花样也越来越多。
是不如江南,江南富庶,正应了先辈话中天高皇帝远的自在。
“吃回扣啊?”柯洁听了摆摆手。
其实贪腐和油水在还真是两条线。
上面的能不知道底下那点事?
就按说这宫中当差的宫婢宦官,不来点主子的赏赐他们怎么活?
剥极将复!左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帝告诉你能吃,但你别一下做的太过分,一筐子的鸡蛋你家里不行拿一个也就算了。
他们知道水清无鱼,也不刻意为难,可你若想把整个篮子都搬走,那可真就怪不得,上头的要把你九族也打包。
“谁敢啊,算了吧。”柯洁吃了那酒咂嘴又动筷,“户部是个好肥差,你是不知道这回跟来的。”
他说谢然看着是个不懂的,可那个乐星竹,不好说。
“这看着像是和上头哪位搭上的,你说说,几百两几千两,你就是给我上万两我敢接吗?”不敢啊,人上面的想拿拿不成。
他柯洁多大的小官呀?拿了人家拿不着的,这半夜脑袋还在吗?
沾了酱的牛肉就往旁人碗里送,柯洁这人谨慎,说到底也不是那贪昏了的东西,吃吃油水,是旁人普通人家好几百年的生活,但当官的,他这却偏偏也还算清白。
“算是你们明年修堤,我送你们了。”
结果容承一听那也是容光焕发,端起酒盏就和他碰上一杯:“哈哈,那感情好,容某可真要替我们孟城的百姓敬柯大人一杯!”
……
“乐星竹可不是冲这的钱来的。”
城中小筑,这还是一个沿着河岸搭建的茶楼,水汽漂浮,沿着岸边时不时划来几艘小舟。
“我知道。”就是不懂他们是从哪寻来这么一处清净没人的地界。
谢然玩弄着手中白瓷摆件,这的一层有许多书生。
文人会谈,搞搞诗会,辩赛似乎都在这。
随便即兴对上几道联,下边还有行酒令,风花雪月,正值春季,那几乎是关于什么花草的主题都有。
“他清高嘛。”所以他们找了个包厢,谢然趴在窗边看外边的水波流转,锦鲤成群,回想上辈子来江南的也不是他们任何一个。
然后转身,两只手撑着窗框,半个人几乎都要靠出去的懒散,“他一个书生。”
不是朱门酒肉臭?哪里还会自个给自个沾上那些?
读书人还是这点好,无论跟了谁都不改那些气节。
“但他是冲着图纸来的。”然后景阳的下一句话就完全打乱了众人节奏。
什么图纸?
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之一?
于是景阳便把这连日以来的所见所闻,细枝末节一一道出。
光与白家小楼的秘密,“属下经多日探查,但奈何这孟城中的白家人也极少在外走动,后来还是通过白家前几代一个旁枝和离的夫人家的侄女的丈夫的表亲那听来。”
哇,听完不止谢然,连陆渝川也啧啧称奇,这么绕的关系,这早出五服之外了吧?
也真是为难景阳,还能听说那图似乎是一个兵器的设计。
“难不成,那还能是什么飞枪铳不成?”谢然随口胡诌,原本也从窗台边做回椅凳上,看手下的摆件,然后就听刚才还有些许议论之声的周遭霎时一片寂静。
秦岁安的神情略微严肃,瞧他。
谢然后知后觉,容色僵硬。
不是???
是,秦岁安的目光一一扫向众人,继而道:“我们要从长计议了。”
乐星竹今日去了白府。
“那个。”谢然放掉手中的摆件举手:“你们前几日说,白家小姐何时成亲?”
“干嘛?”陆渝川看他,揶揄,“怎么,抢婚啊?”
“不是!”谢然手上的青筋有一点跳动,陆渝川在但他家眷的面给他造什么谣言?
“请柬,我去给我们弄点请柬。”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