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脸皮只是一次,君怀樾就咬牙切齿,“双倍赔,怎么样?”
“那好啊。”谢然笑弯了眉眼,拉着秦岁安一起,“多谢表兄。”
秦岁安本是不可能没事去拜这个上一世的血仇,但瞧见君怀樾那一副明明气的要死,却还只能表面维持平和的模样。
不知为何,心头便尤为舒朗,在这一刻就好像理解的谢然。
不错,干了件人事。
于是也很从容的同他一道。
“多谢殿下。”
小安哥哥好像很开心,谢然无形中的尾巴升起,连他的靠近,秦岁安都少了几分排斥。
事情敲定,宫门落钥,他们也回不去,君临潇就派人安排了个偏殿给他们。
当然姓赵的没那么好运,当夜给小太监拎了出去,隔天赵侍郎还在朝堂之上被君临潇骂了一顿。
教子不善啊,连扣了整整半年的俸禄,还要去勇毅侯府登门致歉。
好大的没脸。
不过……谢然说没个闲差的事情。
君临潇敲敲手,想他也成亲了,那么……
一道圣旨下达,“恭喜世子了。”
“哈哈,多谢,多谢。”谢然挥挥手,如秋给孙公公塞了一个大红包。
秦岁安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陛下这意思是,待职?
原以为他被弹劾,被下狱,到最后被迫嫁给谢然,他本罪臣,前朝之事不往今期。
从前的秦小将军已经和如今的秦岁安无关。
可谁知只要谢然一句话?
因祸得福,叫君怀樾嘴贱!
送走了孙公公,谢然就瞧见秦岁安还拿着圣旨坐在自家廊下发呆。
“小安哥哥!”他从底下冒了出去,秦岁安因为待职的事还木木的,一时反应不及,人在躲避的同时向后仰。
给谢然吓了一跳,身体比脑子更快,一只手撑住台柱。
然后他就高估了自己,根本站不稳,被秦岁安拉着一起,两个人都翻过了朱红色长廊扶手。
心跳吓停了,如果有危险,害怕被甩出去的谢然闭紧的双眼,又担心,摔下去好疼,我家安安不能疼!
“喂,谢然。”
可又一会,谢然睁眼,居然奇迹般的,不痛?
秦岁安护住了他,此时躺倒的看天,却只见朱门高瓦,长廊的顶梁也长长一根。
和北边的风沙草野都不同。
没有大漠的鹰,也没有驰骋的马。
更不是他梦中,回想了千万遍的——自由。
也就只是这时,重来一回的秦岁安突然后知后觉的品尝到了,不甘。
积攒了一世的不甘,征战沙场,曾经立志要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秦小将军怎么能一世都围困在这一方小小的院楼不得自由?
他再也不能瞧见大漠的风霜,聆听空谷的回响,瞧不见远处的那漫天星海,也回不到,也救不了那个在悬崖峭壁之下,已经死掉的秦岁安了。
可他重来,谢然也是。
他们是死敌,可谢然又做出了,与前世相比,完全不同的选择。
他迷茫了。
“小安哥哥?”
谢然抬眼,他看到秦岁安没有看他,但秦岁安的手搭在他的后脑上。
这一种下意识的保护,就这样吧,他低头,默默抓紧了秦岁安身上的衣料,心声只有一句话,“这样就很好,他能爱着我。”
……
“皇伯伯从来没信那些事。”帝王心性,就像秦岁安没问谢然为什么突然表现出他本不该知道的。
就像谢然说这些的时候他们心照不宣。
将上一世的种种埋藏,“他很失望,你中了他人奸计。”
并且一击即溃,完美的落网,所以秦岁安犯事,秦岁安不犯事那都无关紧要。
他被上位者从这重权利的漩涡之中淘汰了。
一个将军,大周并不缺他这一个将军。
站不住脚就是死,后继者不绝,有谁管这金銮殿下能埋多少枯骨?皇权总要牺牲,那些磨刀石,他们的荣幸。
“不过。”谢然兴奋的起身,把秦岁安也一同拉起,“现在有我啦,所以小安哥哥你还有一次机会。”
赌上这偌大的勇毅侯府,谢然背后还有外祖家,而且他够聪明。
这是从前的谢小公子不曾展现的,他一出手,就叫君怀樾闭嘴吃下哑巴亏。
这便无疑告诉他的皇伯伯,“我,也能是把趁手的刀剑。”
“啊,少爷!”
话说久了没在意,府中有下人路过瞧见了他们。
倒吸一口气,怎么又坐在地上?
呀,这可不好,万一叫人以为他们随意大小来。
谢然蹦跳起身,伸手,“小安哥哥?”
鬼使神差,秦岁安也将手递了上去。
跑路咯!
谢然二话不说,带人就跑,秦岁安跟着,看风吹过长廊。
他……好像看不懂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