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面车帘,隐隐约约,人就在外头。
没机会了……
秦岁安撑在一角,低声道:“谢然,快起来。”
机会都是靠争取,今日只是重来第一天。
“好。”谢然起身,秦岁安心头小小松了口气,也不知为何,重来一次,眼前这个谢然让他觉得太有小性子。
不安啊,刚刚放下手,谁知道有假动作的谢小公子立马杀个回马枪。
虽然只是侧脸,但这已经是他今日不知第几次!
秦岁安怔住,可直接离去的谢然已经掀帘。
心跳的有点快,谢然的手心微微出汗,没有心声,只有一下又一下停不下的心跳。
秦岁安偏头,指缝中凸出了些许多余的衣料。
……
马车停在酒楼下。
看模样像是路遇几个恰巧吃酒出来的。
可谢然知道不是,他当不知道,“哟,这不是李兄,赵兄吗?”
半步走出车厢,和赶马的车夫挤一挤,谢然撑着下巴疑惑:“这是干什么?”
他问的太直白了,反到叫旁人尴尬。
李泓和赵二对视一眼,本来还以为姓秦的今天到候府高低也是一嘴灰,谁知这林夫人和秦挽华居然好好的就那样被人请出来。
叫人惊奇,这勇毅侯府什么时候怎么软包子?
谢然可是都被捅了!和林夫人的温顺不一样,论这京都后宅安宁第一手,谢然的母亲王夫人,年轻的时候就出了名!
出名的泼辣,丞相府的女儿,上面一个亲姐乃是当今皇后。
哥哥是翰林院的,自己年少时还是公主伴读,妥妥的高门大户,一世荣华。
及笄之后,更是生生打走了上门提亲的十多家,最惨的承恩伯,现在估计还记得夹板带了个把月的心酸。
“谢兄,小弟听闻你日前成亲啊。”那赵二眼神就不断朝后打量着,“今日出行,怎么不见新妇?”
谢然抱臂靠在车前笑,“新妇啊。”
他知道上一世就不是这样。
林岚和秦挽华被他的母上大人赶出门,说是亲家都还是看她们都是女眷的份上留了几分薄面。
就当时的情况,王夫人只差直言,“我然儿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叫秦岁安赔命!”
那能好吗?能好?
亲家变仇家,林岚好歹是朝廷命妇,姓赵的都敢在大街上拦车嘲讽。
可偏生他讲的都是事实,“听闻秦小将军新婚第一夜就给夫君捅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事实啊林夫人。”
他们笑的猖狂,可京城的言官都不能弹劾。
没人会在意堂堂七尺男儿有朝一日必须依靠嫁给一个男人才能保命的心酸,秦岁安愿意吗?他心底对此又是如何看待?
只是世人皆知,他秦岁安忘恩负义,区区一个罪臣,凭什么刺伤谢然,一个救他之人,一个金枝玉叶,一个连当今圣上都十分偏宠的小辈。
谢然,贵人,秦岁安,低贱。
“所以才叫他们这般肆无忌惮吗?”
谢然笑着笑着便抢了自家马夫的车鞭,一鞭子抽出,和他跳下车的动作一样。
事情发生的太快,赵二完全没反应,还是李泓急急拉了他一把,可马鞭还是落到他身上。
带着破空的声音,直激起一丝白雾,只瞧那赵二登时鬼哭狼嚎,周遭也一片惊叫,后腿,生怕遭受牵连。
“谢然!”李泓疾言:“你怎敢当街打人?”
可他们当时不也当街嘲讽?
谢然把马鞭往手上一叠:“我就当街打你了,你要怎样?”
赵二红了脖子,“我要参你!”
“那你去啊。”谢然问,“要不要我现在就陪你入宫见过陛下?”
……
嚣张!
谢然当街与人大闹一场的消息都不用天明就已经传回皇宫。
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秦府,听风小楼。
安安的居所,他的屋子,他的的被子,他的小床。
谢然扑了上去把脸深深埋下,然后抱着枕头呆在上头打滚。
你们的主人不让抱,睹物思人,趁着秦岁安在前头换衣的间隙。
后头回来的一路他们其实挺沉默,秦岁安能听到隔着一面屏风,谢然在后退吱吱嘎嘎不知干什么。
但真的,他惊了。
谢然和李泓他们,他不知道李泓是三殿下的人吗?
秦岁安脱了外衣又解了中衣,伸手拿屏风之上另一套。
不对,他是重生啊。
明明他们两个都一样,他想改变,是秦家的结局,可谢然呢?
重来一次,他居然一出手就是和曾经的合作伙伴对着干,做什么?疯了吗?
果然重来之后这个谢然处处透了些古怪。
“小安哥哥。”
秦岁安正系着衣带的手一抖,谢然吸被不知从什么时候吸回来。
突然的灵光一闪,他懊恼,这被子啥时都能滚,秦岁安换衣服的机会一旦错过!
那就只能再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