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哥哥,你等等我嘛。”
出现在前厅门前的谢然好像在一夕之间断了腿,手脚极其不老实,而后被秦岁安屡屡躲过。
这点就尤其在谢然发现秦岁安对他的容忍度,随着身旁的喧哗而无限压低时。
他嘴角上扬,发现了秘密。
安安要脸,嘻~我不要。
“小然儿。”王夫人瞧着差点打翻手里的茶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作为过来人,王夫人瞧见了儿媳嘴上和脖子上的红痕。
二人回屋都换了一身便服,那身竹纹青衫就是谢然特意给他挑的。
将军武将总是习惯于一些紧身服饰,深色掩盖血迹,都叫人忘了十多岁的秦公子,也是如天边云月般的人物。
这些年,在谢然眼中的秦岁安,黑了,瘦了,岁月磨去了几分小安哥哥少时的模样。
可那年猎场之下,山崖雨幕,挡在狼群之前,手拿木枝,身挂璎珞,告诉他别怕的白衣小哥哥还是如记忆中一样。
少时就结下的情谊,怎会因为日后的名利追逐而淡忘?
我家安安长的真好。
“……”被迫听了一路,谢然的怪异心声,秦岁安深觉,这偌大的勇毅侯府,是该找个机会,寻个大夫前来给他好好治治脑疾。
啊对,顺道还有眼疾。
“岁安。”
耳畔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女音,林夫人从梨花木椅上站起,颤抖着连谢然都能感受到对方眼底的失而复得。
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他这才不自在的揉揉鼻,重生第一回见岳母,大概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洪水猛兽。
“母亲。”秦岁安上前躬身,又瞧了眼差点没忍住跑到他身侧的小妹。
隔了两辈子,已经不止是三日不见,即使极力忍耐,谢然也能看出秦岁安想家。
迫于礼制,再见却也只能如此,可他没事啊,“岳母,真是抱歉,本是三朝回门,却被闲事耽搁,要你们亲自上门,真是失礼。”
林夫人愣了一下,然后赶忙摆手,“不妨事。”
她暂且瞧不出这谢家的意思,也无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问询,外界的传言那般,她心生疑惑,可若是安儿真的刺杀谢公子,那如今他们怎会?
“其实小婿已然备下薄礼。”在林夫人的注视下谢然特意拉起秦岁安,意识到对方躲闪,然后干脆果决的把手挤进去,十指相扣。
不能拒绝我,岳母会担心。
秦岁安僵了一下,然后霎时放弃,这让谢然都吃惊,眨了眨眼睛反应,安安好聪明!
这么快就领悟了他的深意,于是他觉得心有灵犀,指尖摩挲着,秦岁安手背发痒就没忍住扫了他一眼,含怨带嗔的警告,谢然更不撒手了。
“咳咳——”
这落在旁人眼中完全就不清白的互动,坐在上头的王夫人是彻底呆不住了。
好儿子,一来前厅就把她这个为娘的当空气。
果然古人言,娶了媳妇忘了娘!
被捅一刀都是闲事,这一醒来马不停蹄,亏她还真以为儿子出于什么道义救人,如今一看,这是恨不能死他身上吧?
“天色不早了。”
人家回门都是第三日清晨起来就准备,哪像他们,如今眼看日上中天可以用午膳的时候。
王夫人本意提醒,谁料谢然一听,“那就,用个饭再回吧。”
……
午膳过后王夫人算是彻底明白,她这不是娶了个儿媳,原是赔了个儿子。
饭后谢然托如秋找来长长一卷炮竹,之后就拉着母亲一头扎进院中,说是离开一会,秦岁安乐个自在。
好不容易有了闲暇,看少爷这态度,府中下人自然也知道怎么待客。
看来这少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未来的风向啊,留了一间极大的屋子供他们叙话,茶盏点心都不少。
秦挽华见没人了才同从前一般,“哥,你还好吧?”
林夫人一下拉住儿子的手在一旁:“是父亲母亲无用,要你一个男儿,如今这般委身。”
虽然候府现在看着一切如常,“你跟娘说个实话,这谢小公子对你怎样?”是表现出来的那般,还是别的?
秦岁安本也不想叫家人担忧,两辈子了,如今再见便更加珍重。
也怕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秦家为他找上候府,上辈子的谢然能联合三皇子害他全家,这一世……
秦岁安拍着母亲的手安抚,“儿子没事。”我再也不会信他,“母亲不必担忧,您看,今日这遭,您不是自己也亲眼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