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跪地,道: “太后息怒,小人是殿下的侍读,池首辅之子池南。”
太后细细长长的凤眼将池南上下打量了一番, “原来你就是太子的侍读,既然是池涧野的儿子怎的也是这般毫无规矩的模样?怎么,难道池府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池南: “太后恕罪,小人今日只是将实话告知绝无半点冒犯之意,请太后明察。”
太后顿时怒火中生: “放肆!小小年纪就生了一张利嘴竟敢和哀家顶撞,待你长大了岂不是更加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楚杳上前一步,拱手道: “太后恕罪,池侍读年纪尚小不会说话但他绝无半分冒犯您的意思。”
太后看见楚杳替他求情,心中怒火更甚,眼看着双方将要陷入僵局事态愈发严重,白玉堂赶紧出来劝慰。
白玉堂: “太后,依外孙来看池侍读的话里确实没有其他意思,再说了我们现在还在寺内若是扰了佛祖清净那就不好了,太后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侍读就大动肝火呢,您说是不是?”
听了白玉堂的话太后这才将怒火堪堪压下去,不过这口怒气依然在她胸|中徘徊,久久不能消散。
她瞪着池南,道: “既然你这么不懂规矩那哀家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你就一直跪着吧,哀家什么时候离开海慧寺你就什么时候站起来。”
楚杳急道: “太后,池侍读是孙儿的人,他有错就让孙儿来罚吧。”
太后不予理会,淡淡道: “太子你连自己都管不好又怎么能管好身边的人呢?哀家这次就替你好好管教一下身边的人,免得让他们带坏了你。”
楚杳面色难看显然是气极了,眼看着就要和太后言语顶撞池南立刻朝太后跪拜行礼: “是,小人谢太后赐教。”
太后骂也骂了,罚也罚了,此时心情舒畅也不愿意再待在此处,她在荣妃的搀扶下起身,在众人的簇拥下施施然回禅房了。
太后一走楚杳就想拉起池南,池南立刻开口拒绝: “殿下,太后罚我在此跪下也是在教我规矩,殿下切勿做多余的事。”
楚杳动作停住,看着池南挺直的背脊,垂下眼眸自责道: “都怪我,光是记得父皇今日准我出皇宫却忘了今日也是初十,是我考虑不周还连累了你。”
池南却摇头道: “殿下,这件事你没有错,池南也没有半点要怨你的意思。太后只是让我跪在此地这又不是多严重的惩罚,等她回宫后我就可以起来了,殿下就不要自责了。”
楚杳咬了咬牙没有说话,池南又安慰道: “太后已经拜完佛烧完香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回宫了,殿下放心,我跪不了多久的,顶多就两个时辰而已。”
楚杳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禅房方向。
日落西山,天边的晚霞将半片天空烧得像红火的枫叶林一样,好似一团急躁的旺火,烧得人心也跟着不安起来。
池南终究是猜错了,眼看着就要日头西下,太后那边却迟迟没有传来要回宫的消息。
楚杳一直守在池南身边,抬眼看了下日头他终是忍不住了,一把就想要拉起池南。池南抬手阻止了他,眼风看向后面角落里的一个宫女,对着楚杳轻轻摇了摇头。
楚杳却实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马上就要入夜了,夜里石板凉,凉气侵入你的腿会受不了的。你先起来,太后那边我自去请罪。”
池南微微皱眉道: “殿下!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太后此番只是罚跪一个小小的侍读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可你若是因为我而去和太后顶撞,这不是上赶着给太后送把柄吗?”
楚杳看着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与你有关的事怎么不算大事,太后要是因此而数落我那就数落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数落。”
池南听着这番话却是心疼起来,他耐心劝道: “数落是小,可得罪太后是大。若是明日朝中一些大臣再借此机会趁机参你一本,殿下可有想过要怎么办?届时陛下会怎么想,朝中其他大臣又会怎么想?”
“不管事实如何他们只会觉得殿下你太沉不住气难当大任,有失储君气度。殿下,你已经不小了,应该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