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将军。”
“卿尘...”
这算是宋清梦第一次见到罗泗臻,从小听闻这人的名讳也是许久,不过并不相熟,顶多算是一面之缘,这如今再见,却已经是坦然刀尖上行走之时了。
盛世长安百十来万的人家,千条胡同,熙熙攘攘的人群,唯有那么一夜,牡丹台下百十来位朝廷命官,街边的酒如天上的银河,他们看不清其他人的神色,可他的眼里,只有那一朵牡丹。
后宫都不算是特别的相熟,他同褚仲锦本不该相识,甚至没有几次碰面。
可就是那几次,仅仅远远地看了一眼,便念了数年。
褚仲锦是南康公主,这名字其实就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取的。
母后一心大计,希望女儿和儿子都能成为像自己一样的人,却不想,这二人,一个整日优柔寡断,一个养尊处优的像个世家公子。
好不容易培养出些谋略来,又蠢的可以。
褚仲锦自幼便同母后不亲,许是饱读诗书,对于母后很多的做法,她都不敢苟同,可是哥哥是个会讨人欢心的。
她也不求在宫中地位如何之高,只要做个不受宠的公主,每日闲来弹弹琴,写写诗便也够了。
然而在遇见罗泗臻之前,她写的诗里,总是一片荒凉之地,漫无目的的想象宫外的世界,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儿。
直到那个男生无厘头的闯入了她的视线。
牡丹台上风流多了,千金的水啊,映满了摇池的黄金万两。
活色生香,又迷了人眼。
梅茹安轻轻的站在秋千上,只是动了动手指摇了摇面前的池子边,便引得公子少爷们欢欣雀跃。
另一边的褚星河,在雁荡楼里痛饮一杯酒,抬手洒向窗外,动动手指,便散了几百两银子。
长安如此繁华,她禁不住也想奏乐一曲,这才请示了父皇,带着四弦琴坐在了牡丹台上。
本只是想做个背景,供人听着悦耳便罢,毕竟她所得到的赞美,大多也就在弹弹曲子之上了。
几曲完毕,她抬起手,缓缓搭在腿上,掌声不息。
但又过了几日,其实人们便都散开了。
那日的中秋夜宴里,最终,不过只有罗泗臻一人,还傻傻的等在原地。
罗泗臻一眼便认出她是公主,说来也奇怪,自打她注意到这个人之后,忽然发现似乎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而且更巧的是,似乎自己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
褚仲锦看着这少将军傻傻的样子很可爱,心生一计想要挑逗一番,这一下倒好,当真险些掉下河中去。
罗泗臻那几步跑的呀,手中的白玉簪子还没来得及放回铺中,几步便冲了过去,一把将褚仲锦推出去,自己掉到了摇池中。
万两黄金砸在少将军的身上、头上,想是不通水性,扑腾了半天才上来。
褚仲锦急的团团转,刚要叫人,就见罗泗臻冒出头来,坐在了摇池上。
这少将军人缘还蛮好的,她戴着面纱站在一侧,看见几位少年走过来,刚想救人,一看是罗泗臻,纷纷笑了起来。
“罗兄,你怎么发呆呀?莫不是被黄金砸傻了?”
可能真的傻了吧...
罗泗臻想。
可是他眼里,现在之看得见一旁笑眼盈盈的公主殿下。
褚仲锦也意识到是自己不对,不知哪来的勇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罗泗臻见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傻了,愣头青一般飞身而起,在公主面前犹豫了一下,抓起人家的手便冲了出去。
人群太多,风声太大,面纱被吹掉,她都来不及捡。
徽文堂外一阵风刮进来,褚仲锦伸手挡了挡风,面纱险些被吹起。
罗泗臻见状,伸手捻住,反手用剑将窗户抵实了。
“罗将军,有什么事儿现在不说,以后可就不一定有机会了。”褚星河倚在门边,悠悠道。
宋清梦看着他,情不自禁的微微勾了勾嘴角,眼中还含着些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氛围居然还有些叫他茫然。
门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门内是少年靠在边上,含笑的一双眼睛,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褚星河看向他,他便收回了视线。
“殿下,这...”罗泗臻欲言又止,目光中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责怪。
褚星河“啧”了一声,对着屏风道:“有什么秘密当着我的面不能说,你说本殿下容易吗?怎么也把人给你带出来了吧,现在还要赶人?好家伙,一腔热血白费咯~跟本不把我当回事儿咯~”
他说着,走的倒是挺快,宋清梦紧随其后,向屏风后走去。
“他其实想让你听吧。”宋清梦问道。
褚星河冲屏风抬了抬下巴道:“当然,毕竟是我帮他叫过来的,总得留点筹码在,不然凭什么帮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