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铭辰点头道:“说是鸿门宴,倒也没那么严重,不过当时来赴宴的那些官员,凡嘲讽过他的,都在不久之后受到了惩戒,自那以后,吕回在朝中的地位也算立住了。”
所以皇后娘娘才会把吕回的女儿吕韫赐给自己的儿子,作为太子妃。
这么一说,皇后的这盘棋摆的可不小,亲手扶持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并且叫这势力在朝中无人能敌,甚至能与安国公,陶文这样的人物相提并论。
更可怕的是,吕回是个极其忠诚的人,皇后娘娘救他,拉他,助他,他必然不可能背叛她,便显得他们的联盟坚不可摧。
薛铭辰说完,对褚星河道:“眼下明日便是你的生辰,太子心思如何我们暂且不知道,且看他明日如何做。”
宋清梦明白他的意思,眼下皇后娘娘一手遮天,如若不是安国公相持,恐怕太子也未必能掌实权。
登基大典未办,内忧外患未解,喜事同丧事撞上,怎么抉择,就得看新皇的打算了。
薛铭辰见天色渐晚,推开大门,准备走回正门,一打开,蓦地对上一双巴巴的水汪汪的眼睛,他的表情登时冷了下来。
褚星河转过头,本想揶揄两句,看见檐花的样子,又别开了头。
“还没走?要他赶你走吗?”薛铭辰道。
“先...先生,我再也不敢了...您打我也好,求求您让我留在殿下身边。”檐花连忙磕头道,实际上身子已经被冻的直哆嗦,说话也断断续续。
宋清梦不忍看,又觉得是别人的家事不好掺和,一言不发。
“小舅舅。”
褚星河蓦地出声道,抬手轻抚宋清梦的脸颊,轻声问:“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吗?我是太残忍了吗?”
宋清梦看向他,眨了眨眼,竟然有些出神。
“你总有自己的考量,既然有自己的打算,何必问别人?”
褚星河愣了下,沉声道:“我问你,便是没有把你当作别人。”
然而他这句话就如同石沉大海,只掀起了一丝波浪。
其实褚星河这人的心思不难懂,无非就是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很多事情他不说,是因为他怕自己做不到,这个时候,越俎代庖的妄图换位思考,才是最不礼貌的。
他们本默契的沉默着,听见大门关上了,宋清梦转过头,看见薛铭辰单手拎着檐花的领子将人带走了,嘴角轻轻勾起,又冷不防对上褚星河一双满是柔情的眼睛,侧开了视线。
“这么怕我,又当着人家的面亲我,小舅舅,你好生可恶。”褚星河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
雪花落在他的狐裘大衣上,睫毛上,眨着,在月光下,显得像是眼睛上镶了珍珠,金枝玉叶的一个人儿,戏谑又深情。
宋清梦本以为他不会提那件事,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一股脑的,就亲了上去,好像听不见风声,随着那场大火,将自己也燃烧了一般。
“你当记错了罢了。”他轻声道,似乎说的飞快,当时便没有冲动着吻上去一般。
褚星河却笑意更深了,打开扇子,无奈道:“那可不行,我脑子好使的很,就是那场大火真给我烧成灰了,到阎王殿我都得给阎王谈谈,别的都能忘,这事儿...不能忘。”
胡搅蛮缠,宋清梦想着,手上一用力,将车撵推动。
褚星河前脚还在那里油嘴滑舌的调戏人,后脚便猛地被推起来,向后仰了一下,闭上了嘴。
“太残忍了吧小舅舅,我怀疑你蓄意报仇呢。”
宋清梦挑眉,笑道:“这不是夜深了,怕你着凉吗?早些睡,明早的早朝,谁都逃不了。”
褚星河摇头道:“我睡不着,你欠我点什么。”
“你要不睡,就在院内坐着吧,反正明早三更就得起,太公一日未归,车马可不一定照顾好您。”宋清梦佯装撒手离开道。
然而他走了几步,却不见褚星河唤他,再一回头,被吓了一跳。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自己挪了过来。
“怎么样厉害吧,”许是看出他的心思,褚星河指着手中的扇子,那扇柄此时被插/入轮椅中,竟然起到了个控制方向的作用,不知何人想到的主意,如此精妙。
“我感觉你想夸我,说起这车撵,还是我小时候闲来无事在锦祥苑修的,把扇柄卡在里面,还可以驱动方向,是不是很聪明?”
宋清梦意外的看着他,没想到褚星河竟在这方面如此有天赋,如若生在雷家,恐怕京都都得叫他翻新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