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决书下来的那天,周家老宅里充斥着李芳的哭嚎声。
“爸,算我求求您了,您把兆行捞出来吧?您多找找人啊!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总有人可以的。”
李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就要朝周老爷子磕头。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真去做十五年牢人生就彻底毁了。
周老爷子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胸腔剧烈起伏。
良久他睁开眼,敲了敲拐杖颤颤巍巍开口:“兆行是我孙子,我的亲孙子!”
“你当我不想保他?他之前胡闹多少次不是我给他出面摆平,这次他踢到铁板了,别说我保不了他,要不是域儿还在苦苦支撑,我连周氏集团都保不住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继续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说过多少次,孩子太纵容不好,兆行做过多少错事,你们倒好,从不想着去教育他。这下好了,孩子进去了。”
李芳被训斥着,却似没听见一般,还跪在地上抽泣,嘴里反复念叨着救救兆行。
周老爷子话说完了,越看越不是滋味,最终叹了口气,缓缓直起身子,拄着拐杖离开了客厅。
李芳看着老爷子莫落的背影,眼里逐渐变得绝望。
连周老爷子都没办法了,她儿子恐怕再也没希望了……
风波过后,商界经历了一次大洗牌,有企业因为此事遭到群众抵制逐渐没落了,也有企业因为此事迎来了春天。
周域力挽狂澜,最终还是带着周氏集团扛过了这次风波。
但暴风雨过后的公司已经尽显颓势,俨然没有了往日那般朝气蓬勃的景象。
整个公司从内到外从上层到底层员工,都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无论言谈举止都散发着悲观。
“周总,这是我的辞职申请,劳您过目。”
“好。”周域点点头,动作麻利的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周域办公室,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领导层骨干朝他递交了辞职报告。
周域也不作挽留,周氏集团对很多事业上升期的优秀人才来说已经没有待下去的意义,能有更好的去处自然好。
且不说这些员工,那些个股东私底下也按耐不住商量着将手上持有的股份转卖些出去。
周域最近的心情算不上太坏,偶尔闲下来时回想起周兆行为了公司为了股份和他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这些竟统统都成了烫手山芋了。
办公室门被推开,周域抬头,这次进来的是柳虞。
“哥,”柳虞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猜猜我做的是什么?”
“是什么?”周域猜不到,柳虞会做的菜种类繁多,但他知道肯定是是自己爱吃的。
柳虞将盖子揭开,里面是一道黄豆炖猪蹄,豆少蹄多的那种,猪蹄还颤巍巍的抖动,发着红润透亮的诱人光泽。
“快吃饭,”柳虞将米饭递给他,又给他夹了一块猪蹄,“这猪蹄我可是炖了一上午,味道可好了。”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继而似又蔓延到全身每个角落,令他仿佛置身于阳光照耀之下。
这段时间柳虞对他的照顾俨然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知道他压力大,所以每次都会摆着张笑脸想方设法逗他开心,怕他累坏了身体,总是愿意花时间做他爱吃的菜给他补身体。
这些周域都看在眼里,他有时候甚至觉得比起柳虞依赖他,他似乎要更依赖柳虞,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依赖。
柳虞扒了口饭,随即酝酿片刻后开口道:“哥,和你商量个事。”
周域:“你说”
柳虞咳了声,语气有些心虚,“我打听到公司有人想转让周氏集团的股份,我想趁现在买点。”
周域挑眉,“你想好了?”虽然周氏的股票下跌了,但从大股东手里一口气买下,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照这些人急于脱手的架势,在外人看来,这几乎可以说就是一场稳赔不赚的买卖。
柳虞以为他不赞同,急忙解释:“我有预感公司经过这一遭,一定能从低谷期爬上来。我也不买很多,我把目前手头的钱拿出来,你会带我赚钱的吧!”
柳虞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周域满怀期待,将他的心都融化了,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事实上,周域有信心带着公司走出低谷,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说来可笑,整个公司除了柳虞恐怕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亏了钱可不能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鼻子,总不会比当时在清河镇买早点那会还穷,再说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可不要小瞧我每天的进账……”
办公室外仍是一派死气沉沉,柳虞的到来却为办公室内注入了几分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