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尧不明白哪里好了,又见她从身上挂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件素色的袍子,样式简单、干净整洁,只是有些旧了:“你一身腥气,我给你拿了件衣服,你快换上。”
华尧的目光落在那件浅色衣袍上,那件衣服显然与他风格大相径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她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件衣裳,以他这些天对这个女人的了解,该不会是在路上将什么人的衣服扒了。
“这衣裳哪里来的?”
白瑶避而不答,只说自己想办法弄来的,至于出处不用他管。
华尧目光一沉:“我不穿来历不明的衣服。”
白瑶正在摆弄手中的衣裳,听他一口回绝,提起一口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有干净衣服换还不知足,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来的新衣服?”
华尧面色深沉,眼中似有乌云翻滚,扭头斩钉截铁道:“我不要。”
他不愿意白瑶也不能强迫他,只能闷闷地收回袋中,突然头顶披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问:“你做什么?”
华尧没有回答她,径直向洞外走去。
“诶,你要去哪儿?你伤还没好呢!”白瑶生怕华尧就这么跑了,那她这些天的照料不就打水漂了,于是赶紧追了出去。
未走几步,洞外一阵沙尘扑面而来,白瑶挥手扬开,只见华尧伫立在洞外不远处。
华尧披散的长发随风而动,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丛林,深邃的眼眸就像一个漩涡,周身气息僵持着,浑身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他身上黑色的衣袍因沾上了血迹越发幽黑,未蒙尘的地方露出淡淡的金色,是先前在昏暗的洞穴里难以察觉的。
青丘还有这号人物?白瑶原本以为他是魔域之人,但这几天贴身照料、旁敲侧击,并没有发现和魔域相关的端倪。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华尧长臂一挥,白瑶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硕大的光球在丛林中突飞猛进,穿过重重障碍,一举突破了数十棵苍天大树,消失在丛林尽头。
几秒过后,地动山摇,响声如雷,飞禽哗哗逃走。
这仙术破坏力惊人,需要深厚的仙力,常人恐怕千万年的修炼都难以炼成。白瑶在惊愕之余不禁流露出一丝兴奋和欣赏,冲华尧高声道:“这是什么仙术?你到底是谁?”
华尧缓缓收回手,侧头不带感情睥了她一眼:“你又是谁?”这些天面对她的试探,华尧装作不知,但想要从她的衣着打扮、话里话外中究其身份却也不能。她将自己的身手隐藏得很好,没有半点泄露。
两人对峙之间,各自思忖着对方的身份,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魔族。魔族在天界已是声名狼藉,只要不是好人好事,推给魔族就对了,真是哪里需要哪里搬。
白瑶有些吃不准,但任谁看了华尧暴戾的脾气、身法也不会与天庭正道扯上联系。再加上神魔大战刚结束不久,合理怀疑他是打了败仗被天兵追捕的魔族,受了伤不得已在青丘苟且。
要不是看他长相俊美,她才懒得多此一举。这下可好,她竟然救错人了?真是美色误人!
白瑶神情纠结,郁闷之色溢于言表:“你来青丘想做什么?”
华尧见她眼中忽而暗淡,心中不由也跟着沉下去几分,却不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几个来回之间,他不仅没有回答白瑶的问题,还抛出了新的问题。白瑶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人,拧眉烦躁地说:“呵。手长在我身上,我想救就救了。”
华尧抱起双臂,带着戏谑望向她:“嗯。腿长在我身上,我想来就来了。”
白瑶吃瘪,气得咬牙切齿,瞬间跃至华尧跟前,与他动起手来。白瑶从来没有莫名其妙打野架的习惯,但是眼看她刚养好的鸭子就要飞了,那可不行!
不行,那就再把他打伤!
反正不能让他跑了!必须留下做侍卫!
气流携着落叶从飞舞的袖边簌簌飘下,华尧侧身避过白瑶的一招招攻击,目光淡定地打量着她的身法,眼色越发深沉,眼底浮现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个女人的仙力和仙术虽然远不及他,但是论身手、气度、胆识、谋略......也不似普通的山间狐妖,她年纪尚小,若是有意栽培,假以时日说不定是个角色。
华尧眯了眯眼,这样的人怎么会独守在深山之中,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一黑一粉两道身影在绿林中缠斗,两人身法轻盈,就像两片叶子随风起舞,速度快得看不清动作。华尧伤势初愈,行动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在看透白瑶的动作之后飞快一击,制住对方的同时钳住了她的手臂,将她转了个身禁锢在身前。
白瑶只觉眼前天翻地转,身体突然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又气又急:“放开我!”
华尧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幽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绪,直看得她心底发凉。他想干什么?他该不会要下毒手吧?
“我好歹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白瑶向后喊道。
华尧看着她的侧脸没有出声,白瑶未得到回应,心里更慌了,叫道: “啊啊啊啊啊非礼啊!不要脸!”
带有压迫性的声音在身后沉沉地响起: “吵死了。闭嘴。”
“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你是哪位啊?你有种放开我让我捅两刀,还了我救你的恩情!”
手臂上的力量陡然增加,白瑶痛得叫出声,华尧才略略松了松手,不过依然将她压制得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