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察觉,于是她故作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谭旭摇了摇头,说:“没事,可能今天又把酒喝多了。”
可他记得刚才在包间里的时候,明明只喝了半杯,他的酒量是不好,但半杯酒决不至于让他头脑昏沉成这样,眼前都是花的。
他想起那群人对他下药的可能性,但随即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那群人不敢。
他把眼光放下,放在了身下的陈禾身上,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明媚而忧伤,他心里突然慌了起来,胡乱地抓住她说:“陈禾,你要是敢走,我饶不了你。”
说着,一头便栽倒了下去。
陈禾休息了好半天才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起来,原来他平时都收住了重量,否则像今天这样死沉沉地压在她身上,真的有些喘不过气。
她帮他把衣服穿好,又把被子拉到了他的胸前,盖得严丝合缝。
她看着他深刻的眉眼,恋恋不舍。
她真的很不想走,可是为什么他就不能改一改呢。
她不是没有想过忍气吞声,可是谭旭给她的安全感不足以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过一整个下半生。
她以往的分手总有着威胁的意味,可是现在她是真的要放手了,斩断这段情缘,她还有重见阳光的那一天,如果一直沉溺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变成什么样一个疯狂的泼妇。
到那个时候,谭旭不会喜欢她的,她只能苍老而狼狈地离去,谭旭不会一直喜欢她的,她长得是漂亮,可总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
连谭旭自己都知道,字里行间表达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想着想着,便说服了自己,这种说服她在内心已经经历了千万次,而这次,她真的要付诸行动了。
最后一次吻了吻他的眉眼,吻了吻他的嘴唇,在他那清淡而温热的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留下自己最后的印记。
起身出门给陈兰芝打电话。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陈兰芝就从别墅外的酒店赶过来了,而她就在这一刻钟的时间内,换好了衣服,收拾好了东西,并把所有谭旭送给自己的东西都锁在了一个柜子里。
她虽然不想要了,可是谭旭终究会再带别的女人过来,她也不想它们被别人所占有。
光辉璀璨的客厅内,陈禾和陈兰芝就站在水晶吊灯下,说着关于怎么处理楼上那个男人的话。
陈禾忍着心里的钝痛,嘴巴上风轻云淡,说着些残忍的话。陈兰芝一向飞扬跋扈,而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却突然有些胆小了,她低声问陈禾:“真的吗?他现在真的没有意识了吗?”
陈禾点了点头,说:“真的,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陈兰芝脸色有些白,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陈禾你还真残忍啊,把自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床上。”
陈禾轻笑一声没说话,她把他送到别的女人床上?他自己都不知道把自己送过去多少次了,他的女人,数都数不清。
陈禾走后,陈兰芝蹑手蹑脚上了楼,手都摸到了主卧的房门,却不敢推开,心里一阵后怕。
她突然有点后悔答应陈禾那个疯女人的提议,她堂堂陈家大小姐,做这种为人所不耻的事,如果让大哥二哥知道了,绝对是死路一条。
但是,算了,她一鼓作气推开房门,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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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陈禾回到宿舍,把她们宿舍最后的守夜人李微吓了一跳。
临近放假,机票不好买,她加钱买了第二天早上最早班的飞机。
七点四十起飞,两个半小时左右到达,希望在十点之前,谭旭不要醒来。
她正在排队买早饭,值机托运完时间还不到六点半,手机就接连不停响了起来,她接通,对面是陈兰芝暴怒的声音。
她骂道:“陈禾你个小贱人敢耍我?!你不是说给他喂了春药吗?他为什么硬不起来?!”
陈禾一愣,装傻:“我不知道呀,那药是别人给我的。”
“我昨天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结果怎么弄都弄不起来,你这传出去让我怎么见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禾忍不住想笑,她已经无所顾忌:“我也没办法呀,他本来就不行,你听他花名在外,其实他早就是强弩之末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他分手?”
电话那头,她还没来得及听见陈兰芝的叱骂,先听到了来自她周围小声的议论和低声的哄笑声。
她回头看了看,她正在买早餐,后面不知何时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旁边居然还另起了两列。排到她时,连递给她早饭的工作人员都在偷笑,说:“美女,您的早餐您拿好。”
陈禾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色一红,接过早餐就匆匆走了。
队伍后面,陈山越身高优越,压着一顶鸭舌帽,正在低着头看手机,听到那番匪夷所思的话时,他这个一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的人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那姑娘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穿着松弛,身姿纤细,头上也扣着一顶鸭舌帽,许是素颜的缘故,转过来的瞬间,脸色苍白而美丽,头发乌黑蓬松,随手挽起来,气质蓬勃而自然。
他是带奶奶来北京看病的,阿尔茨海默症,应某位熟人专家的邀请,到北京某专家团队来看诊。他刚刚把奶奶安排在了大厅就坐,然后来这里排队买早饭,没想到听到了这番令人炸裂的新闻。
那姑娘红着脸跑走后,前面队伍里站着几个女生窃窃私语,时不时低头脸红偷瞄他,他面无表情,神态冷酷,复又低头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