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神色中仍有微微质疑,试探性地问道:“你真是大理寺的人?”
“怎么?还是不信?”雪茶扬眉,“要他们将你带回公堂吗?”
林清如眼神如月光般清冷淡漠,看着他逐渐变得难堪的脸色,
“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左右打量两眼,眼珠子滴溜一转。像是耍无赖一般摊了手,装糊涂道:“说什么?”
“你深夜在此鬼鬼祟祟做甚?”林清如耐着性子问道。
“我回来睡觉呗。”男人十分理直气壮,“这是我自个儿的宅子,我出现在此有什么奇怪吗?”
“王牙婆的宅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雪茶怒瞪着眼睛。
他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王兰珠是我相好,你说她的是不是我的!”
“原来你就是刘天德。”林清如微眯眼眸,厉声问道:“院门和屋门都有官府封条,你还敢擅闯?”
刘天德脑袋一歪,泄气似的做出几分悲伤模样来,故意拿衣袖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痕,
“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我也与王兰珠多年情分,她骤然惨死,我心下难过,前来祭奠一二罢了。”
林清如冷眼看着他表演,捡起门边缝隙的白玉手镯,举到刘天德面前,“是么?那这是什么?”
刘天德装作好奇地看着那枚镯子,佯做不识,“咦?这是什么?怎么看得有点眼熟呢。”
雪茶冷哼一声,拆穿他:“能不眼熟吗?不是你自己放到角落的?”
“你这臭娘……”他住了嘴,换了好言好语说道:“你这姑娘不要胡说,我何曾放过什么什么东西到角落?”
刘天德突然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噢——我想起来了!这镯子是王兰珠送她义子的东西!说是给他娶媳妇用的!”
林清如见他不肯承认,只假装不知,问道:“义子?”
“就是王元义啊!”刘天德露出信誓旦旦的笃定表情,“一定是他杀了兰珠!这才落了这个镯子在此!”
说着,他便哭天抢地地哀嚎起来:“兰珠啊!你看你收的什么儿子啊!那狼心狗肺的东西竟会对你动手啊!兰珠啊!你可死得太冤了啊!”
又伤心地看着林清如,“大人!你一定要为兰珠做主啊!”
林清如轻轻勾唇,一言直切要害,“你如何断定就是王元义所杀?兴许这镯子是他别的什么时候留下的呢?”
刘天德漆黑眼仁在眼眶中转了转,说道:“因为……因为那日我好像看见他了!”
林清如见他上钩,故作不解地问道,“看见他了?这么说来,你当时也在现场了?”
刘天德点着头说道:“那日我与兰珠同在寝中休息。起夜时隐隐看见一个人影进入房间,将兰珠勒死后,卷走家中财物逃之夭夭。”
“你几点起的夜?”
“寅时三刻。”
“哦?这么说来,你是亲眼看见凶手作案的了?”林清如说道。
刘天德点头如捣蒜。
“那你当时为何不报官?”
刘天德脸上露出为难的恐惧之色来,“我哪里敢呢。若是让凶手知道我看见他行凶,怕不是连我一起也灭了口?而且我今日回来,就是为了查找线索的。”
林清如微眯着眼看他,“你一会说回来睡觉,一会说前来祭奠,现下又说是查找线索,刘天德,你心口不一啊。”
刘天德却不理会她,只从浑浊眼中挤出几滴泪来,自顾自说道:“我本不确定凶手是谁,如今一看这镯子便明白了。一定是王元义谋财害命,这才害得兰珠横死家中啊!”
“不对吧。”雪茶轻轻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我怎么看着,是你自己弯着腰将镯子放在地上的呢?”
他先是趁着两人不注意,狠狠瞪了雪茶一眼,接着说道:“什么放在地上,我弯腰只是为了捡东西而已。方才我也是见地上有东西,这才弯腰查看的。再说了,我往地上放王元义的东西干什么?更何况,我身上又何来王元义的东西?”
“是么?”
“那可不是?我告诉你们,若没有证据,可不要血口喷人!”
他一拂衣袖,十分硬气地说道:“你们虽是衙门的人,可我也不是吃素的!若是随口污蔑人的清白,我定要你们好看!”
林清如闻言冷笑,
“怎样好看?用麻绳将我俩勒死吗?”
刘天德微微一怔,眼中露出些许心虚之色来,还没等得他说话,林清如继续说道,
“既然你与王元义各执一词,那边一起上堂对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