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山区的地形复杂,玩具才没有伤害镇上的居民。但是,这也给普劳斯一家带来了一定的麻烦。下山的道路曲折蜿蜒,许多地方沟壑横生,哈利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即便是开车,也需要至少一半的时间。短时间内,塞巴斯蒂安的父母都无法赶到了。
塞巴斯蒂安和他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彻底熄火,开始在一边假装闷葫芦。不过,哈利也借此了解到塞巴斯蒂安的一些信息。风之旅人高塔是由灰色的砖块砌成的。最底下两层是没有窗户的,其他楼层就有许多窗户了,圆形的或三角形的,还有几个半圆形的阳台。这是一座美丽而古老的堡垒,原本是用于防范法国人入侵的。
即便是在疯人院,像塞巴斯蒂安这样的孩子仍然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常年生活在封闭的环境中,塞巴斯蒂安的皮肤格外苍白。他偏着头,目光锁定电视上的频道。他对与人交流没有兴趣,也没有任何亲密的朋友,也正因为如此,才落入如今孑然一人的局面。
普劳斯宅除了房屋结构错综复杂,占地面积也大到不可思议。光是普通的起居室便有6间,更别提像是厨房、厕所之类的地方了。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置的,里面摆着零零落落的家具。其中,有几个房间让哈利感到尤其毛骨悚然。
候客厅圣诞节装饰的松树还没拆,明明是白色大理石的壁炉,却没有一丝使用痕迹,依然崭新得发亮。来到这里后还没有见过这家人的任何一张照片,所以也无从了解他们的模样,只有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男孩的照片,从出生到小学毕业,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与面前的塞巴斯蒂安长相相似。
在厨房的抽屉里,哈利发现一张插进菜谱的便签纸,上面写着:“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以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
关于这句话,哈利尚未想出明确的答案。也许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也许这只是闲暇时刻的随笔。
两人简单地生火吃过一些东西。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哈利简直苦不堪言。普劳斯家虽然接有电线,但根本没有几件可以使用的电器。除了拉特利奇的师生和他们自己外,没有人知道他们被困在这里,他们也根本无法对外求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外的天色更加昏暗了,山下的雾气也越来越浓。
期间,玩具又来过几次,但多是在屋外漫无目的地徘徊,没有要强行闯入的意思。
哈利统计了一下,发现出现的玩具只有一种,那就是玩具熊弗雷迪,一共出现过2只不同的种类。哈利用代号区别彼此,一只毛发漆黑浑身脏污的弗雷迪,像是被人泼了石油般的物质,叫做黑色弗雷迪;而另外一只佩戴铃铛的则是棕色弗雷迪。棕色弗雷迪出现时较好区分,它移动时会传来铃声,而黑色弗雷迪则是神出鬼没,它的体重似乎也更轻一些。
时间逐渐来到午夜。寂静的客厅内,只有喜剧节目的哄笑声在回响,两个日本男人在屏幕上表演着并不搞笑的烂梗。哈利抱着毛毯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不知道这样的夜晚,塞巴斯蒂安度过了几次,又是怎样熬过这漫漫长夜的。
“嘎!嘎!”0点一过,突然,不知哪来的乌鸦叫打破了沉闷的氛围,走道内的落地钟也发出咕咕的啼叫。随着这声鸦叫落下,似乎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截然不同。
“午夜了,玩具的巡逻模式即将打开。接下来,便是一场鏖战。”塞巴斯蒂安喝了口安神茶,将茶杯搁在餐桌上。从此刻开始,玩具不再会在原地等候,它们会根据记忆中储存人类所在的地方,向着普劳斯宅发起进攻。
火好像快燃尽了,哈利觉得有点冷了:“不如我们在二楼的一个房间躲到天亮呢?”只要玩具没有识别到人类,便不会引发进一步的攻击。再者,他也可以用魔法将塞巴斯蒂安带到二楼。
但在内心更深处,这种无法反抗的无力感令他深感愤怒。他渴望战斗,渴望打破僵局,而不是像两只老鼠一般四处躲藏。
“你以为我没有想到吗?”塞巴斯蒂安的声音隐隐带着疲惫:“玩具曾经在这里的一楼、二楼和室外都目击过我的父母,所以它们一定会按照某种顺序在这几个地方踩点。如果躲藏在二楼,我们无法确保能第一时间了解到玩具的动态。正如那句话说的,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