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沉了好几天,它并没有感觉到多么悲伤。因为王已经死去,它必须自己面对现实,考虑为自己做打算。
为了避免过多沉浸在悲伤中,它陷入了一种不想动弹的疲惫中,为了强迫自己走出来,它用玩具修理者纵自己的身体走路,并将路过的尸体解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它再次诊断自己的情况,感觉自己已经到了辐射的临界点了。
临走前,尼飞彼多又在王宫内搜索了一些可以带走的财物,就这样不合眼,赶了一天的路,回到了医院,然后又恰巧的遇到了艾莎。
艾莎:“你看起来不太妙。”
它的眼睛无神且平静,走路十分机械,仿佛丢了魂一样。
几乎几晚上没睡,尼飞彼多已经感到疲乏。它心中却无任何的睡意,没有讲自己的行动轨迹,在听到小麦已经脱离危险以后,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两人换上了防射服后,随着护士一同进入被铅包裹着的大门,隔着很远,探望插着呼吸机的小麦。
如今,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插着呼吸机,胸口起伏平稳,睡容安详。身上的伤口在得到包扎后,四处缠着绷带。
几分钟后,两个人一同离开,去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吃了一顿午饭。
餐馆里提供的是普通的西餐,把菜单递给尼飞彼多,它纠结地盯着菜单看了许久,迟迟拿不定主意。
以前,奇美拉蚁的主要摄食是肉类,它从来没有吃过汤面这种东西,蚁群内部最多的加工手段就是将肉块加工后作成肉丸子,然后烹饪食用。
看到它纠结的样子,艾莎看了看菜单,于是主动替它点了。
不久后,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牛排上桌,餐盘被放到了尼飞彼多的面前,一对冒着消毒危殆的刀叉被堆在尼飞彼多的身前。
它皱了皱眉,盯着三分熟的牛排,鼻尖耸动,喉咙不自觉地开始吞咽口水。
温暖的环境,昏黄的灯光,食物的醇厚香气,让它由内而外地骤然生出一种渴望。
艾莎开始用到切割牛排,尼飞彼多则有学有样地开始复制她的动作。
它将牛排切割成大块,然后驾轻就熟地用叉子叉起,放在酱盒里裹上黑椒汁,然后充满期待地准备提起叉子放入嘴中。
啪嗒一声,牛排掉在了它的衣服上,留下了一道棕色的痕迹,在白色衣服上很是明显。
尼飞彼多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它把这块掉在衣服上的牛排用手拾起,像对待垃圾一样扔到一边。
一边装作镇定的样子,又拿起叉子。
想了想,不解气似的,用叉子将这块可怜的牛排捅成了千疮百孔的样子。
注意到它行为的艾莎十分淡定地嚼完了嘴里的食物,她装作吃完了似的,拿起旁边的消毒湿巾擦了擦嘴。
尼飞彼多立刻观察到了这一点。
它这时才注意到了旁边的湿巾,于是它尝试着用湿巾擦去胸口的污渍。
这时,艾莎突然开口了。
“你可以不这么做的。”
她指的是这种模仿的行为,显然,尼飞彼多已经做好了融入人类社会的心理建设,所以尝试着去模仿她的一切行为。
“为什么?”
“因为服务员不在这里啊。”
所以你可以保持野性。
尼飞彼多若有所思。
“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同类,米波菲。”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较为无情,尼飞彼多又补充了一句:“但你和别的人不一样,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也是尼飞彼多在进入人类社会以后学到的。
前几天刚来医院的时候,有一个护士小姐偷偷把它叫到一边,问它有没有女朋友。
它刚开始并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在护士小姐一脸羞涩的表情中,它选择了点头,为的就是打断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回来时,医院内部就已经开始传起了有关三角恋的绯闻,还愈演愈烈。
医院里的人不知道它的圆已经笼罩,可以随时察觉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的这些谈话,尼飞彼多自然也就没有错过。
尼飞彼多很快从这些零碎的谈话里分辨出了朋友和男/女朋友的区别。
也明白这些人是在以推测别人的不正当关系来取悦自己。
这也是它没有办法理解的东西。
它依旧感到困惑不已,就像它也不明白艾莎为什么蓄意接近它。
但它为此大动脑细胞,想破头了都猜不出其中的缘由,最后只好将此置之不理。
就像现在一晃神的功夫,这事立刻就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它的脑袋。
尼飞彼多为此苦恼,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不想直白通过询问艾莎来得到答案。
它只能把此事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