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父亲……墨先生为什么瞪你?”
连容先生和墨北城先生离开后,容止汀问他哥。
“眼力不错,这都发现了。”白瑾秋笑了笑。
容止汀眨眨眼:“所以为什么?一个多小时之前连先生就说你醒了,这一个多小时你在做什么?和墨先生在一起?”
“嗯,随便聊了聊。”白瑾秋没透露具体聊了些什么,转而问:
“你呢?和深蓝前辈聊得怎么样?”
“唔……挺好的。”容止汀垂下眼睛,抿了抿唇,想起那个人的身体和经历,忍不住心里难受。
他第一次为自己专精的是机械领域而不是医学感到不甘。
“嘿,别难过。”白瑾秋抬起他的脸,温声道:“我知道一位专攻生物医学和基因学方面的专家,她或许有希望能救你父亲。”
“真的?是谁?”容止汀眼睛一亮。
白瑾秋说:“温蒂·西利亚博士。”
“西利亚博士?”容止汀愣了一下,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记忆有些久远了,应该是在上一世。
等一下……
容止汀忽然身体一僵。
他想起来了。上一世,他在前线期间,有一次在星舰公共大厅的新闻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温蒂·西利亚博士,联邦中央研究院资深研究员,当代最年轻的诺萨奖获得者之一,于昨日于实验室中遇袭身亡,享年***岁,其最新研究成果被反叛军间谍窃取。联邦首脑及全体官员对西利亚博士的逝世深表痛心和愤怒,我军目前正在全力对袭击人员实施追捕。】
他的记忆中,大概是这样的一条新闻。
那是十几年之后的事了,现在这个时间点,西利亚博士还活着!
但……那位博士是中央研究院的研究员,连容先生他们是被打上“叛徒”标签的叛逃者,她会愿意帮忙救人吗?
而且这个时间,西利亚博士应该还很年轻,可能才二十多岁,或许才刚刚进入研究院没几年,她已经具备了前世那样顶尖的水平吗?
容止汀有些顾虑。
连容先生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不用太担心,据说西利亚博士是个很正直的人,和她说清楚前因后果,说服她救人的希望很大。她的能力毋庸置疑,只是她没有学术界的背景,前期被学术界的潜规则打压了很久。”
“你怎么对她这么熟悉?你认识她?”容止汀问。
白瑾秋说:“我不认识她,但我认识她的一位朋友,经常和我说起她。”那位医生就是帮他控制信息素依赖症的人,多亏了那人的药,让他撑过了病发后的三十年。
白瑾秋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他儿子。”那个了不起的小家伙,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西利亚博士有孩子了?!”容止汀惊讶道。
“现在还没有。”白瑾秋含笑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但是十几年之后,她会有。而且那个孩子,在她去世之后会经历许多苦难和磨砺,最终终结一场持续半个世纪的战争,并掀起一场全联邦范围的变革。”
“不过这一次,或许我们有机会阻止她的死亡,甚至,让那场战争从开始到结束更干脆利落。”
容止汀瞬间睁大了眼睛,瞳孔震颤,耳边骤然一静,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是……什么意思?”他嘴唇动了动,声音不自觉的发颤。
白瑾秋仍在说:“联邦发展的轨道已经走向歧路,内部问题太多,需要一场全方位的洗礼,战争的爆发已是必然,但反抗者从‘反叛军’转向‘革命军’的过程却可以……”
他说到一半,容止汀打断了他,上前抓住他的衣服,眼眶发红:“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
白瑾秋止住了话音,看着他的小Alpha通红的眼眶,轻笑了一下,缓缓道:“我本来想等你慢慢发现的,但现在看来,有点来不及了。”
容止汀的眼睛瞬间就湿了,他嘴唇颤抖着,好久才说出话来:“什么时候……你一开始应该没有记忆才对……”
他哥一开始在边缘星的时候根本不认识他,那个时候这人绝对没有记忆,不然他肯定能认出来。
“完全恢复记忆是在最近,但自从遇到你之后就开始慢慢恢复了。”白瑾秋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容止汀没忍住眼睛一酸,泪水就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他原本还忍得住的,这下却是彻底没办法忍耐了。
他原本以为,上一世所有和这个人的记忆,都随着重生消融在了逆转的时间长河中,那段独属于两个人的回忆从此只有他自己记得了。
他原本还在安慰自己,能获得第二次生命和这个人相遇已经是万幸,不该奢求更多了。
二十多岁的白哥,他上一世都没有见到过。以后再创造独属于他们的新的回忆就好。
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落泪。
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上一世那位屹立在战场前线,率千万战士于战火,护亿万民众于风雨的白瑾秋上将,在他心中终究是不可替代的。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失去这个人。
幸好,幸好……
他的白将军陪他一起回来了。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你,你干嘛不告诉我啊!瞒着我好玩吗?!”容止汀控诉着,眼泪却根本停不下来,声音也是哽咽的。
白瑾秋俯身吻住他,搂紧了怀里的人。泪水中饱含的苦涩、心酸、喜悦、不舍、后怕、庆幸……万般思绪,他一一分与。
微风吹过纱帘,房间里的时钟滴滴答答,这一吻持续了很长时间。
结束时,容止汀喘着气,唇色已经加深了一个度。
“可是,为什么?我是死了之后才重生的,你为什么会……”容止汀有点缺氧,大脑还迷糊着,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猛地抬头,“难道你也?!”
难道他哥也牺牲了?可是怎么会呢,那可是联邦战神……
白瑾秋屈指敲了下他的额头,温声道:“想什么呢,我没死。我一直活到了战争结束,回蔚风军校做了校长,然后有一天,睡了一觉,就回来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容止汀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