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秋看他睡得安稳了，轻轻起身离开了房间，将满屋的安稳静谧留在室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关上门，站在走廊上，他拨通了那个已经响过好几次的通讯号。

通讯很快接通，光屏上的白夏一脸不善地看着他，冷声道：“你去闯了A组的附属医疗机构？”

“嗯。”白瑾秋非常坦然。

“……你还‘嗯’？”白夏额头上青筋直冒，“A组的地方你也敢闯？你就不怕审查处罚，以后被限制自由削减权限？！”

“我怕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人我都没带走，也没干扰他们的工作不让他们做检查。”

“那是因为容止汀的体检结果没查出问题！要是真查出问题，你敢说你不会出手保他？”白夏一脸头疼，“瑾秋，你这次太冒险了。那个满身疑点的小Alpha，值得你做到这种程度？”

“这就冒险了？”白瑾秋笑了一下，“放心，我手里的筹码已经让我即使做出比今天更冒险的事，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

“……算了，我管不了你。”白夏牙疼道，“我是想提醒你一句，刚才机构对容止汀的检查结果报告发过来了，你那个小朋友确实没有使用过基因药剂，但他的基因检查结果有点问题。”

白瑾秋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他的基因稳定性有问题。”白夏神情恢复冷然，“基因序列极不稳定，初始评级很低，但可塑性很强，也极易受干扰。他在分化之前能多次突破血脉等级的限制，和他的基因稳定性有很大关系。”

“说结论。”白瑾秋道。

“他有可能是曾经被终止叫停的基因改造实验志愿实验体的后代。”白夏面无表情地说。

白瑾秋的瞳孔骤然收缩。

当年的基因改造实验是由联邦官方牵头的，主要实验地点在联邦中央研究院，位于联邦中央星域的首都星，和容止汀所在的边缘星隔了几百万光年。当年的实验被叫停之后，所有幸存的志愿者普遍都落下了各种各样的基因病和实验后遗症。

“那些基因实验的志愿实验体当年不是都被送去集中疗养并且限制生育了吗？怎么会有后代遗落在外？”

“百密一疏，总有意外。实验还没有出现大规模后遗症的时候对志愿者的管理没有那么严格，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当年的实验叫停之后受害的志愿者很多，后面集中管理的手段又太过强硬，可能是被藏起来私下送走的。”白夏语气平淡。

“容止汀出身边缘星福利院，双亲不明，此前的生活轨迹不明。而且这次的检查发现他的脑部有受损痕迹，他应该曾经失忆过。种种迹象下，他是当年志愿实验体后代的可能性不小。而且，如果真的有接收基因实验的志愿者在实验期间受孕留下后代，在实验被叫停之后，严厉的法律政策执行，他们为了保护孩子的安全，很有可能用些手段把孩子送走。”

“瑾秋，你知道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

“……自然。”白瑾秋眼眸微沉。

这意味着，如果容止汀被证实是当年的基因实验留下的后代，他不仅会被立刻带走限制人身自由，说不定还会因为自身基因的特殊性，被带回研究院进行保密研究。

那样的话，容止汀的结局将和黑灰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白夏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容止汀的基因序列异常还没有证实是不是基因实验的遗传导致，只是有这种可能性，还没有定论，也有可能只是他自身的基因特殊。”

白瑾秋：“嗯。这个消息，拜托你先帮我瞒下来。”

白夏没有说话，和白瑾秋对视了片刻，叹了口气：“算了，帮你一次。多年前的事了，和这次任务关联不大。如果我真报上去让那小Alpha被抓，你怕不是要恨死我。”

“多谢。”

“不用。不过容止汀如果分化之后仍能突破继续突破体质等级，他迟早会引起研究院的注意。”白夏提醒道，“以他的基因特殊性，这不是没有可能。”

“我知道了。”

白瑾秋挂断通讯回到房间，房间里仍是一片昏暗，只有熟睡中的人轻缓的呼吸声，温暖静谧。

他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容止汀安稳的睡颜，屈指碰了碰他仍在泛红的脸颊，许久。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这个疑似的出身，可真是个大麻烦啊。

“白哥？”

容止汀突然含糊地唤了他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抓住他的手指。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温热微微发烫的手攥住他的手指，白瑾秋动作一顿，没有挣开他。

“出去了一下，外面有点凉。怎么醒了？难受吗？”白瑾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俯身碰了碰他的额头。

容止汀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蹭了蹭他的手。

“那就继续睡吧。”白瑾秋温声道。

容止汀“嗯”了一声，却没有松开他，而是轻轻拉了他一下，小声对他说：“白哥，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上来陪我躺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