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无妄之灾,齐临渊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自己来得早了,齐临沐便这样说;可若是齐临渊来得晚了,齐临沐又该说“四弟好大的架子,这样姗姗来迟,倒叫哥哥弟弟们都等着你一人”了。
齐临池和齐临洋年纪小,说话也不像齐临沐似的会拐弯抹角。齐临池直言道:“四哥哥没意思,不过是兄弟们之间玩笑话,还要装模作样地道歉,看起来倒像是二哥哥在为难你,莫不是故意的?”
“五弟言重了。”齐临渊挤出一个笑脸,“就像你说的,哥哥弟弟之间哪里那些弯弯绕,我不过也是因为大家都是兄弟,跟二哥说话时欠了考虑,倒叫兄弟们多心了,是我的不是。”
“即是如此,那四哥哥是不是得跟二哥哥道歉啊?”齐临洋也应和着,“二哥哥可是太子,四哥哥说话却这样不妥当,该跟二哥哥道歉才是。”
“嗐,兄弟之间不必这样见外。”齐临沐此刻却开始装好人了,“这样吧,过些时日便到了本太子的生辰,届时我须得拜拂生母,可改抄送的佛经我却还没有准备好。不知四弟可否代劳,也算是对此事的补偿了。”
“既然二哥开了口,沧渊自然是在所不辞。”齐临渊哪里有拒绝的权利,只能答应下来。
可是这还不算完,齐临沐又补充道:“不过这祭拜所用的佛经与以往的不同,须得在面对佛像跪拜抄送,方才见得其中的诚意。”
这样的要求实在过分,可齐临渊也只能受着:“沧渊记下了。”
齐临洋和齐临池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四哥哥你放心,若是在佛堂无聊了,我们便去看望你,同你说说话,这样你就不无聊了。”
齐临渊哪能听不出来这两个小混蛋话里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偷懒,两人是会时不时地去查岗的。但齐临渊还是得扯着笑脸说:“好,那就多些五弟六弟了。”
大概是看这三人欺负人欺负得太过分了,也可能是怕这三人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一旁一直装空气的齐临潇实在看不下去了,将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放下。他没有收力,白玉茶盏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齐临沐就像是刚发现了齐临潇的存在似的,故意惊讶地说:“三弟,你是何时来的?怎么没有打声招呼?”
“来了好一阵了,二哥的注意力全在四弟的身上,叫弟弟我都有些吃醋了呢。”齐临潇跟齐临沐没仇,面上跟这三人也是和平的。
“是二哥不好,改日送壶好酒到你宫里去,权当是给你赔罪了。”齐临沐道。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齐临沐用来赔罪的酒十有八九是从齐临渊宫里的供给之中克扣的,所以现在拿来送人一点儿也不心疼,反而显得他有多大方呢。
“既然二哥都这么说了,那三弟我就不客气了,多谢二哥。”齐临潇向齐临沐道了谢,转头又教训齐临池和齐临洋,“还有你们两个小鬼,最喜欢的是二哥哥,对四哥哥的关心紧随其后,却忘了还有一个三哥哥吗?”
齐临池吐了吐舌头:“刚刚没看见三哥哥嘛,下次一定不会了。”
“我们不仅要去看四哥哥,也会去找三哥哥玩的。”齐临洋找补道。
齐临潇一人捏了一下脸蛋:“这还差不多。”
其实按理来说,齐临池和齐临洋这个年纪的孩子,若不是出生在深宫之中,该是天真可爱的。
可偏偏这对双胞胎托生于当今皇后,而当今太子齐临沐虽然同他们不是一母所生,但先皇后病逝之后也归到了费皇后宫中,与这对双胞胎成了名义上的“一母同胞”的兄弟。
有了这样好的出生,却又无人管束,费皇后是个惯会护短的主儿,齐临沐也不是什么好人,于是齐临洋和齐临池小小年纪便学会了狗仗人势,整日里跟在齐临沐屁股后面,跟着他做坏事。就连年长于两人的四皇子齐临渊,也受了不少两人的欺负。
多亏了齐临潇的生母萧贵妃,不仅受宠,母家也是颇有权势的世家,很是受齐兴帝的器重,所以这三人再怎么也欺负不到齐临潇的头上,反而要对他以礼相待。
虽是如此,齐临潇也不想同他们树敌,所以哪怕看不惯他们这样欺负齐临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是还迫于他们的威势也收下一些从齐临渊宫中克扣来的供给。可总有些时候,这些人所为过分到齐临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要出手制止一下,就像现在这样。虽然可能帮不上太大的忙,但至少能让齐临潇的良心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