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无夜哑然,很是无语的瞪着昱竖,不过也就瞪了片刻,他持剑起身:“走吧,我们一起去问问。”
晴无夜绕到了门口,昱竖这才跟了上来,又想伸手去拉晴无夜的手,不过手刚伸出,又收了回去,因为晴无夜已经闪身到了帐外。
万里晴空,空气异常干燥,也异常明亮,临渊城外似乎能感受到一丝炎热,阳光灼烈,像是已然进入了初夏。
走了一段路,晴无夜果真看到了远处的一座寺庙,在空荡荡的城外,只有这么一座孤零零的庙宇,远远的看过去,很不起眼,也很不搭调。
晴无夜没有骑马,和昱竖一前一后的步行朝寺庙方向走去,路上没有风沙,一行行绿树成荫,消散了些许暑意,两人很快就到了庙外。
昱竖一头扎进了寺庙,寺庙寂静,没有人烧香,自然也没有香火味,独独的一尊弥勒佛端坐台上,正笑眯眯的盯着他们看。
晴无夜看到了香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摞线香,和一个香炉,寺庙里面也打扫的干干净净,蒲团上没有尘垢和污渍,就连台上的弥勒佛也是一尘不染,在阳光的反射下有着淡淡的光泽,像是经常有人来这里打扫。
晴无夜走近香案,取了三根线香,在烛火上燃了燃,在香炉中插定,随即在蒲团上跪下,神色严肃,昱竖学着他的模样也跪在了另一个蒲团上,有模有样的开始祈祷:“无痕哥哥,你一定是去哪了。”
晴无夜正想告诉昱竖你要默默地在心里许愿,没有必要说出来,还没出口,就听到有个声音传来:“他去了牧河。”
昱竖闭着眼,在恍惚间以为是晴无夜在说话,又道:“他去牧河做什么,为什么不回来?”
晴无夜垂手放在了膝头,喉头发紧,他的眼睛盯着佛像后面,那里有个他相当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去牧河是为了护一个人。”这人有意的压低嗓音。
昱竖这才听出不对劲,倏地睁大眼睛,见晴无夜正看着一个方向,神色淡定,笔直的跪着一动不动,他试探着凑了过去:“晴哥哥,是弥勒佛在回答我们吗?”
晴无夜不为所动,低低的道:“你再问。”
昱竖张大了嘴巴,张口结舌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再问什么,哦,那问下,他什么时候回来?”
却不料等来了一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他不回来了。”
昱竖撑着蒲团站了起来,有些义愤填膺,叉着腰嚷道:“你胡说!”
传来的声音很郑重:“修行人不打妄语。”
“那你还是胡说!”昱竖继续嚷着,他难得的在晴无夜面前放肆,而晴无夜却没有如之前几次那样加以阻止。
声音比前几次都愈发低沉,还带着长辈一般的谴责:“小儿无礼!”
被这么一训斥,昱竖哼了一声,可怜巴巴的看向晴无夜,嘴巴瘪着,委屈的道:“晴哥哥。”
晴无夜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绕着佛台往后走去,佛像后面的昱横则绕着佛台朝前走去,两人隔着佛台猫捉耗子似的绕着圈子,昱竖亦步亦趋的跟着晴无夜,也没发现跟在身后不远处的昱横。
走了几圈,晴无夜逐渐放慢脚步,昱竖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不停的嘀咕:“晴哥哥,你是在找弥勒佛吗?”
他在前面说着,晴无夜陡然转身,与跟在不远处的昱横打了个照面,昱横像是早有预料,停下脚步,背着双手,扬了扬下巴,得意的冲着他笑。
昱竖依旧在往前走,晴无夜没去管他,看了昱横片刻,才问:“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想你啦!”昱横答得如此坦然,人也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和晴无夜的距离越走越近。
昱竖这才听到这边的动静,忽的转过身,就见晴无夜紧走几步,一下就把昱横抱了个满怀,昱横对于他的亲密举动似乎已经习惯了,张开双臂,坦然的接受着这个拥抱,不过嘴里还是说:“你又来!”
“你不是说想我了吗?”晴无夜的下巴垫在昱横的肩上,将昱横搂的越发紧了,反问道。
昱横抬手安抚的在他后背上拍了拍:“是啊,朋友嘛。”
晴无夜抚在昱横背上的手僵了僵,神色木然的垂了下来,昱横被他突如其来的松手很是失望,无奈的也松了手。
昱竖已经跑了回来,仰头看着他们两人,再去看看弥勒佛光秃秃的脑袋亮堂堂的,顺便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昱横去看昱竖,昱竖指了指弥勒佛,问道:“无痕哥哥,你是被弥勒佛变出来的吗?”
昱横弯腰刮了刮昱竖的鼻子,今天他的兴致很高:“没错,弥勒佛叫我来的,说你们想我啦。”
说完话,他倏地抬头去看晴无夜,想去看他的反应,纵使晴无夜不说话,就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晴无夜不置可否的注视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昱横只觉闹了个没趣,慢吞吞的站直了身体。
“你去哪了?”晴无夜还是问出了口。
昱横拉了一个蒲团坐下,气定神闲的道:“护着乔江之回老家了。”
晴无夜却没问乔江之的家乡在何处,也没问为何回去,昱横等了片刻没等到晴无夜的回应,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眸色幽幽,像是有什么话不能宣之于口。
两人对视片刻,昱横对此也没再深入交流,而是提了另一件事:“林阳和林夜,听说他们去了临渊城,你们也是刚到。”
晴无夜也坐在了蒲团上,漫不经心的仰头去看弥勒佛:“乔江之没有和林阳汇合,应该是别有用意。”
昱横默然,双手放在膝头,沉吟片刻后道:“应该是。”
他也没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两人只是坐在寺庙里浅浅的谈着话,昱竖不知哪里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着条条杠杠,也没有走出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