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婆婆安抚道:“事到如今,只等夫人来决定祝寿图该如何绣下去,查谁是细作不是我们的首要。”
柳幸幸小声问:“绣线是、特制的么?”
“对,不然我们这么着急做什么?”滕思媚气在头上,语气很冲,柳幸幸乖乖闭上嘴巴。
文婆婆道:“有几种颜色是特制,我们也只绣了十之二三,可以换线,只有云团云纹难换,所用的珍珠色线,在光下七彩流动,十分绚丽,其染色原料乃是产于南海的镜面珠,珍贵少有,制作繁杂,只有染匠陶章才能做得出,他年前摔下山,摔断两手,至今没有恢复,只盼这批线能够躲过此劫。”
罗容叹气:“这批绣线本单独存放在绣房的隔壁库房,前段时间屋里几道裂缝,雨水渗进去,还有老鼠洞,才搬到大库房暂存,没想到竟然出这样的事。”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江姮回来时,说祝寿图大半的绣线已经被毁,其中最重要的珍珠丝线已无法再用:“几位有什么好办法,尽管说。”
文婆婆开口:“我们的意思是换成宝光或者翰墨这两家的绣线,至于云团部分,还不知用什么替换珍珠丝线较好。”
江姮却不想就这么换线了事,虽然文婆婆提到的这两家绣线庄在南璃国数一数二,也远不如她用珍稀矿料所染成的独一无二的色泽光彩。
“我再想想。”
查幕后黑手这件事,江姮交给曾柏,继续忙于祝寿图。明年晏清光丁忧期满,正逢太后大寿,要是祝寿图让太后满意,留在京都就稳妥了。晏清光名望大、为官正直清廉,这段时日,那群人几番尝试毁晏清光名声、再到今日的祝寿图,不知京都有什么大动作,为此,真是煞费苦心,那就更要把这图给绣好。
库房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值守,谁进谁出,存取几多,皆登记在册。县衙门的曾柏带人来查,翻看册子,一个月内,能进出库房的人,基本都来过,曾柏找了个空屋,派人来问话并且记录。
曾柏在几个人口中得知,最重要的祝寿图绣线搬移过。
其他人继续问话,曾柏则带上陆迢,让韦管事带去绣房隔壁的小库房里,仔细查探了一番,裂缝漏水和老鼠洞是半个月左右的事,修补过,里外的痕迹都已不见,无法确定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里有此一劫。
曾柏问韦管事:“这个库房什么人能进?”
韦管事回道:“只放祝寿图绣线,除了主绣和四个夫人的弟子,其他人一般没事不会进去,所以没有记录。”
曾柏点头表示知道,让韦管事去忙。
他走到外边的廊道,看下绣园里在解救绣线的、接受问话的、哭骂不止的、四处怀疑的,人人神色真实生动。
“小库房就在绣房隔壁,每天有人进出,很快会被发现,所以搬移到大库房,既好下手,又不会被立马捉住,算得上缜密了。”
陆迢接过曾柏的话:“依照前段时间林叙白的动作,他更有嫌疑,之前捉到孙玉培,他也不承认,不若去给他添点堵?”
曾柏好奇回头:“且不说咱们没有证据,你们行兵打仗不是一向要光明磊落、阳谋为上?我之前在京都,武家、农家那几个将军,三天两头骂咱们文人阴险狡诈。”
陆迢也奇了:“他们说的是兵不厌诈。”
曾柏回到正题:“晏夫人第一时间把那几个绣娘转去晏宅,不代表她们就清白。”
陆迢明了,不知江姮是全然信任她们,还是单独圈起来观察。他听闻柳幸幸也在其内,算她还听进几句话,知道抱住江姮这颗大树。
柳幸幸去晏宅,对他来说唯一不好的是,小黄狗每天望着门外,看到是他一个人回家,眼神哀怨指责,活像是他把柳幸幸带出去卖了,任他解释来解释去,第二天照样冲他叫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分不清大小王。
要不让柳幸幸找个空余时间回来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