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庚表示自己就没见过这种傻子,以往在府衙干活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试图害死犯人的家伙,但人家都是下毒或者雇佣杀手,这种亲身上阵的,真是这辈子头一回见。
李庚赶到大牢外的时候,岑溪还在里面行凶。为了防止里面的犯人逃出来,府衙的大牢大门紧闭,一些胆子不大背景挺硬的捕快早早地躲在外面,趴在大牢墙外的窗户上看热闹。
好像情况不是很紧急?李庚看着窗户上挂着的那几个人,很想过去凑个热闹。
“快进来,发什么愣呢?”
“来了,潘哥。”
走进大牢,李庚跟着潘虎往里走去。离大门最近的房间是狱卒的值班室,里面有一张油腻腻的桌子和几张破条凳,桌子上还有几个盛水的陶壶。因为岑溪在牢里闹事,值班室里只剩下一个老狱卒守着,其他人都在里面帮着捕快维持秩序。
跟守门的老狱卒打过招呼,李庚和潘虎继续往里走去。府衙的监狱分内外两部分,一般被临时关押的人都是放在最外面,至于大牢深处,关的则是那些罪大恶极等着秋后问斩的人,很多岑家人也被关在那里。
因为关押的人很多,里面的每一间牢房都很拥挤。岑溪闯入的牢房位于大牢中间偏后的位置,牢房里面关的是岑家这一辈的年轻男性。
李庚不知道岑溪是怎么混进来的,等他赶到牢房附近时,只看到了不知道被谁踹到墙边的铁锁链。给岑溪开牢门的狱卒早就躲到一边看戏去了,虽然这次被岑溪骗开门会让他被责罚,但岑溪也是知府想抓回来的人员之一,只要人不跑掉,他就能功过相抵,之后再交点罚款,挨一顿骂,这事就算过去了。
李庚在狱卒身旁停下脚步,探头向里面看去。那间牢房现在还挺安静的,即使牢门大敞着,也没有人敢往外跑,因为岑溪正站在门口,谁要想从那里逃出去,就会被他捅上一刀。
前两个不识相的岑家人已经捂着伤口躺在牢房门口了,见岑溪手持绑着短刀的木棍步步逼近,其他岑家人在墙边挤作一团,不管身手好的人还是身手不好的人,这时候都不打算去当出头鸟。
“岑钩呢?让他滚出来!”岑溪声称自己这次来是找给他下毒的家伙报仇的,至于别人,他现在没有心情去管,也懒得叙旧。岑家倒台的消息在洛丹城里传得很快,原本担心被报复才乔装改扮的他刚回到城里就被路旁热情的大娘热情地科普了好几遍岑家的倒台过程,版本一个比一个离奇,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岑家完蛋了,也破产了。
都说烂船还有三斤钉,可知府对岑府的封锁抄家是真的搞得很彻底,岑溪好不容易冒险翻墙进去,找遍了自己知道的各个角落,却没有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就连墙上的金箔都被人刮走了。
后台倒了,小金库被人端了,现在的他心情糟糕得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亲情?不好意思,那玩意岑家任何人都没有。
“他在这儿。”有胆子大的小孩抬手指了指躺在旁边的一个猪头男:“这儿。”
“骗谁呢,他没这么肿。”岑溪冷笑一声,在猪头男身上踹了一脚:“喊的声音都不一样。”虽然大家彼此不熟,但在家族聚会的时候好歹说过话,嗓音听起来根本不一样好吗?
“那,那是被揍的。”另一个人躲在人群中小声回答:“要是知道今晚你要来,我们就不打他脸了。”如果不是这货在暗地里搞风搞雨,区区一群外来势力顶多让岑家元气大伤,但绝不足以倒台。就凭这一点,打死他都不为过。
“什么情况这是?”李庚压低声音跟狱卒说话:“不把他拿下吗?”
“拿下什么拿下,他们自己的恩怨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费那个力气干什么?”狱卒兴致勃勃地看着岑家其他人跟岑溪争论地上的猪头男究竟是不是岑钩,闻言不在意地挥挥手:“外面有人守着呢,他跑不了。”岑溪的武功只能说是平平,以前没有人敢招惹他,纯粹是因为他带的打手多。
“那叫我是来干什么的?”李庚一脸纳闷:好像这里也没我什么事啊?
“你身手好,出去帮我们买点下酒菜,记得回来的时候走墙,别被大人和头儿们看到。”狱卒神秘兮兮地从腰间摘下一个小钱袋:“钱在这里,要买的东西已经写在条子上了。”
李庚无语地接过钱袋晃了晃:“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帮这些老油子跑腿了,幸好这些人要脸,虽然跑腿费一文不给,但买东西的钱倒是从来没有让李庚垫付过。
因为对岑溪入狱打人的事情比较好奇,李庚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买了回来,回到大牢的时候,从店里买来的炒花生米还有点烫手。
“潘哥,他们说到哪儿了?”李庚放下手里提的下酒菜,拍拍潘虎的肩膀。
“速度挺快。”潘虎从狱卒手里抢了一把花生米,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吹手:“说到岑溪为什么要来杀人了。”
“为什么?”李庚眼睛一亮:这瓜终于吃全了。
“说是岑钩给他下毒,他命大活下来之后发现有后遗症,自觉生不如死,就跑回来杀人了。”
“是什么后遗症啊,居然逼得他连大牢都要闯?”李庚第一反应是不信:闯大牢也是要蹲大牢的,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但凡脑子还在就不应该做啊。
潘虎咂咂嘴:“好像是余毒难清,活不过五年了,然后身体还不行了,就是,那种不行,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