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扶疏十分头痛,尽量委婉解释:“这个恐怕不太行。我弄清它是什么东西后,应该得把它弄死,否则留在这里,继续作乱就不好了。”
“那怎么行!”寸头一急,说话也硬气起来,“这是我们扎的纸人,要带走也是我们带走。会动的纸人可稀奇得很,你可别断我们财路。”
扶疏抚额:“你们把它带走,万一被它伤到怎么办?”
“它刚才跟你打架的时候,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嘛。”大姐又插嘴,“再说了,它现在被你定住了,打也打不了,怎么伤人。”
“我这个咒术是有时效的,”扶疏摊手坦白,“过一会它就自动解开了。”
“那你过段时间再来给它下咒嘛!”寸头觉得自己机灵死了,“赚到的钱,我们分你一成。”
扶疏:“就一成?你也太黑心了。”
地上的纸人抽搐几下,突然挣脱了束缚。它爬起身来,再次朝沉冥的方向扑过去!
扶疏的咒术是随手下的,对付寻常小鬼不在话下,这纸人竟能挣开,说明此物一定怨念极深,凶邪异常。他正要出声提醒沉冥小心,周围几个人却抢先喊道:“那边的高个子!快拦下它,它不咬人的!”“你扑上去压住它,千万别让它跑了!”
一些不好的回忆闪现而过,扶疏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他定了定神,努力将情绪压下去。
纸人眨眼就冲到沉冥眼前。沉冥单手提起吓瘫的妇女,脚尖一点,轻跃上一株接骨木的侧枝,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谁料那纸人还会爬树,手脚并用窜上了树干,伸手就要去捞人。扶疏看得清楚,倒也不慌,等着看那不识好歹的纸人被冻成冰塑,没成想却等来了别的。
沉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一手撑住树干,略显痛苦地弯下了腰。扶疏蹙眉,见他抬了道劲气将那妇女送到远处的平地上,低喝道:“跑。”
妇女害怕到极致,竟被激起无穷斗志,掉头就是狂奔。纸人只犹豫了一秒,当下果断舍弃沉冥,追了出去。
这下看戏的众人都慌了神。眼看着到手的财路就要飞了,他们可舍不得这香饽饽,一咬牙一跺脚,壮起胆子,三三两两跟了过去。
扶疏一个箭步飞掠到沉冥身边,语气有些急切:“你怎么了?”
沉冥低头不语,轻喘着气,看得出在极力隐忍着痛苦。
扶疏看到沉冥眼尾的三道印记,此刻竟流动起来,从中渗出丝丝黑气,妖冶异常。山中夜色已然浓稠如墨,但那黑气十分清晰,扶疏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这是怎么回事?”扶疏抬手要去触,被沉冥微微偏头,躲开了。
“无妨。”沉冥的脸色格外苍白,声音却没太大变化,“过会就没事了。”
扶疏还欲追问,却听远方传来一声惨叫,是刚才被沉冥护着逃跑的妇女。
“走。”沉冥已经迅速调整好气息,飞掠而出。扶疏看他背影身手敏捷,与先前无异,虽仍觉得疑惑,但总算放下心来。
沉冥方才站立的地方还残留着几缕黑气,一阵夜风吹过,尽数飘散到扶疏的口鼻中。扶疏从中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原地一愣。
那是他自己的气息。